将这一堆没用的玩意儿装在一起,她拿起唯一的那把“逍遥剑”,正欲送回书房,推开门,外头却闪过好几个人影。“你去问问……”“不,你去。”“谢姑娘肯定要走了。”“唉,掌门的最后一个徒弟也跑了——”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话,眼睁睁望着谢慈走到院子里,她脸上神情奇异,想说什么,半响没说出来,“你们……”逍遥山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一齐望着谢慈,忽然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话,“别走——!!”“谢姑娘,你走了掌门一定会很伤心的。”“对啊,他只有你这一个徒弟,你走了逍遥门岂不是就只有掌门一人了!”“小谢,你对我的厨艺有什么不满的,我尽量改进……”“谢姑娘留下来吧……”“谢姑娘……”所有的声音汇聚在一处,面前浮起的却是那张英俊的,带笑的脸,他眉峰锐利,可脸上却是岁月洗练后的谦谦温雅。她在一圈视线中无意识摇了头,可说出的话连自己都不相信,“我不走。”众人听了,却是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看来咱们想多了!”“我就说嘛,谢姑娘待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走……”望着面前这群人,她觉得手中的逍遥剑愈发沉重,及至走到扶摇殿时,脚下一软,只觉得心慌得不行。一开始就计划着怎么离开,在发现自己的那点绮念后,更是非走不可。不是因为师徒之名,礼法之规,只是她谢慈,从没想过要和自己的师父在一起。若只是嘴上叫出这两个字倒也没什么,可她心底认可了他的身份,便不能将男女私情掺杂在其中。太乱了。这样的关系甚至比仇敌更让她无法接受。所以必须要走,一刻也不能多留。书房内散发着幽幽的木香,她拿着逍遥剑,手指用力到指尖发白,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忽地传来了一个咳嗽声。她惊诧地回头,只见一个丫鬟打扮的陌生女子站在后面,这女子看不出年纪,脸上更无什么表情,只一板一眼地说了两个字,“出去。”谢慈:“……”让人惊讶的不是这女子是谁,而是她竟没发现她是何时进来的。若按谢慈从前的行事作风,此刻多半要大发雷霆,可眼下她不紧不慢往外走,仿佛无意追究什么。只不过她原本是来放剑的,现在却仍旧将之拿在手中。暴风来临之前,似乎一切都更为平静。拿着这把剑,谢慈走出了房间。女子跟在谢慈身后几步之遥的地方,天光明亮,走到外头,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半响说不出话。触目所及的地方都是尸体,每一张脸,每个人都很熟悉,怎么会这样?她面庞上猛地褪去了血色,就连袖中的手腕都在抖,那丫鬟打扮的陌生女子毫无所觉,还在催促着谢慈。“快点。”这句话如一粒爆竹,顷刻间点燃了谢慈心中的火。无形的烈焰轰然而出,如喷发的火山散发着黑色浓烟,她手中的剑已如疾风骤雨一般落了下去,那女子后退了一步,她没料到面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少女竟有如此嚣张的剑术。来不及抵挡,人已经翻身不断退避。谢慈面色雪白,手中长剑挥动,挟着一重又一重的威势,那女人躲得慢了,背上立刻多了一道血痕。“宫主!”她开始呼救,很快,四个人影无声无息地围住了谢慈。四个同样装扮的女子,她们齐齐出剑,若有其他江湖人在此,定能看出这是天水宫中的妙手剑法,如乐舞一般的风姿,却暗藏着致命的招式,让人避无可避,无所遁形。谢慈却没想着躲,当初她尚什么都不懂,也敢在火蛇殿与阿蓝若大战一场,此时又怎会惧这些来路不明的家伙。长剑在手中变幻,铮然发出清越的鸣响,如漫天的羽箭,搅动着风云变色。“钪!”一剑斩下,其余的四柄剑尽数碎裂,掉在地上。四人对视一眼,不禁慢慢退了步,她们眼中透出惧怕之色,谢慈刚才的一剑,明明可以要她们的性命,可她看起来似乎还在克制,她在等什么。无人说话,唯独先前那个催促着谢慈出门的女人跌跌撞撞爬了起来,喊道,“宫主,救命啊!”宫主?话音落地,蓦然一阵香风袭来,谢慈抬头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行人抬过来的轿子,那是一顶看起来很软很轻的紫竹轿,只有一个人坐在上面,她的坐姿颇为奇特,翘着一条腿,小小的脚抬得很高,长长的面纱从头发上缠绕下来,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只露出了嘴唇和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