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没想到他真的知道,噎了一下,心中闪过异样,又被焦急取代:“宝莲灯失窃后,我寻觅无果,只得唤来金龙太子刘沉香,想取他血液做引,寻得方向。却不想,他身上似是有什么诅咒,血液与术法一接触,竟是唤来了魔族……”
如来含笑,出声解释:“是诅咒。”
在玉帝的询问视线下,他慢悠悠地道:“刘沉香在翠屏山曾经接触一枚玉佩,体内被种下了死魔的诅咒。而死魔的传承者被杀后,稍弱的诅咒自然消散,但刘沉香身上的却保留了下来,只是从原本制成傀儡的目的换了一个,施咒者也从死魔换成了天魔,以至于气息微弱,无人察觉。”
“等到宝莲灯失窃,你叫他献出血液,寻踪术法将偷窃者与刘沉香联系,又有血液做引,于是诅咒便爆发了。天魔顺着这诅咒,降临于天庭,却什么也没做,只是将刘沉香掳去——即使如此,也不免引起你的惊慌,顿觉即使是天庭也不安全,便匆忙前往灵山,商量对策。”
他这话有些不尊重玉帝,玉帝也如他所料的有些隐怒:“如来佛,你为何知晓得如此清楚?”
如来佛祖放下手中的佛珠,依旧垂眸:“为何?”
“——你不如问问,如今的大能,还有谁对这件事不是一清二楚呢。”
他的声音淡淡。
“或是事不关己、暗中动作,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该反省自己么,千年颓败已久,却从未想过要做些什么。如今,灵气复苏,还要继续做你主宰天庭的春秋大梦么?”
玉帝意识到什么,瞳孔紧缩:“你!”
如来笑意不变,摇头叹息:“罢了,既然一开始便未入棋局,便只能遗憾地在外围当个观众。放心吧,天魔的目的不是向你示威或挑衅,你与你的天庭也并无危险。”
他终于是抬起眸,看向远方。灵山周围仙雾缭绕,在他眼中却清晰地显露出婆娑万象:
“他的目的,是刘沉香啊。”
“昔日劈开华山,靠的是宝莲灯、萱花斧。如今,劈开万魔渊的封印……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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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魔
万魔渊,封印外。
血液落入土壤,于是如水波散开般的,漆黑的大地染上猩红,仿佛因此受到浇灌,魔气暴涨,欢欣鼓舞,隐约震颤。
就好像是立于某种巨兽的皮肤之上,脚下踩着的质感坚硬又虚浮,随着脚步向前而轻轻颤动,膨胀坍缩,似乎其下仍流淌着髓浆和血管,就连抬脚时都感觉沾染污浊,沉重不堪。
目之所及是荒芜和黑雾,唯有金色的锁链深深扎根,在土壤中隐隐浮现。那是万魔渊的封印,也是唯一的光源,此刻却宛若在纯黑无光的水波中浮沉,明明灭灭。
些许浪花冲破束缚,狰狞的鬼手向上攀爬。怨毒可怖的尖叫嘶吼经年不散,伴着铁链碰撞,烈风呼啸,直到如今达到顶峰。
无数魔族被镇压于此,千年的仇恨让他们怨愤满心。这里是三界之外无人踏足的地域,如今却有一双脚停在了渊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