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按住挣扎的小孩,眼泪在眼眶打转。
接受完治疗才知道。
小孩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如果患上肺炎的话,导致并发的心肌炎,可能随时都能让她殒命。
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要承受这么多苦难。
而且孩子的母亲居然也不负责任。
她心疼地抓着宝宝的小手,不敢把眼睛挪开一秒,生怕小孩子胡乱踢打,会输液血液回流。
当晚,礼汀选择了在病床旁边的小床上陪护。
天气很冷,她不太会带宝宝,只能去前面的商店街多买了一床婴儿绒毯和尿不湿。
直到半夜,她好不容易把哭闹的婴儿哄入梦乡。
又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女生撑起脑袋,看见婴儿床畔,有个黑糊糊的人影。
眼睛适应了一会儿黑暗。
礼汀终于看清,是一位瘦弱矮小的女人,依偎在床边,正在给宝宝喂奶。
女生没有说话,就这样安安静静地靠着墙壁,看见那个女人搂着小孩,不停地拍打哄着。
小孩的咳嗽实在太厉害,奶水流得衣服都浸透了。
那人害怕把礼汀吵醒,一直催促着宝宝:“吃快点呀。”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小孩终于睡着了。
女人擦了擦汗,瞥见礼汀还躺在旁边的床上一动不动,于是脚步放得很轻,准备出门离开。
“她住院的费用我都交了。”
黑暗里,礼汀坐起身,声音很轻地说。
她刚离开江衍鹤没多久,第一次承担小生命的生死,语气有点委屈和茫然。
女人没料到礼汀会说话,吓得浑身一抖。
她听见对方告诉她,住院费用都交了。
忍不住跪下身体,眼泪刷地就掉下来。
眼前这个场景,和艳红带着程蝶衣,求收留的情景一模一样。
礼汀咬住下唇,让她起来再说。
没想到那女人,闷闷地憋了半天,仰面看她:“。。。。。。lynn。。。。。”
礼汀有些惊讶:“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女人不断地摇头:“我的英文名,也叫lynn,我叫温澜,是一名泰籍华裔。”
“认识你,是在去年秋末。。。。我第一次鼓足勇气,去兰莎尔的大厦寻找生意,就看见你和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坐在窗台上,说一些我听不懂的书籍。”
“注意到你是因为,我小孩的父亲和那个男人长得很像。。。。。。但是我却是被那个畜生强奸生下的,我是孤儿,在清迈的寺庙长大,后来在芭雅提讨生活。。。。。他是特拉维夫大学的学生,来那里参观旅游的。当时我还是一个未成年,只能漂洋过海来这里找他,可是到这里才发现,我不会当地的语言,一切举步维艰。”
“那时候他给我取了一个英文名,也叫lynn,我认识你的时候我就在想,同样都是lynn,为什么我过得这么难过。。。。。。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和那些男人在床上。。。。。我真的很痛。。。。。也很辛苦。。。。。你可能不知道,怀孕的时候,我经常绕路去大使馆看你,就像看另一个自己一样。。。。那时候我就对肚子里的宝宝说,你别叫我妈妈,叫我姐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