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结轻微起伏,声线从薄唇里逸出来,伴随着薄薄的云雾。
“更难的是,放手以后,倦鸟还会返回巢穴,等待过程很煎熬,哪怕一次,已然足够。”
礼汀把脑袋埋在他怀里,一言不发。
“汀汀听到了凌琦君和我讲话,心里已经有一番抉择。”
他唇角幅度很浅,眉梢微低,埋了身体。
男人把下颌抵在她的脑袋上,深深地抱着她:“今晚你的情绪起伏,我都看在眼里。”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放你走。”
他眼底浮着一片阴翳,冷白的手指在她发间掠过,又梳理而下。
千丝万缕的头发,却最终一丝。不挂。
“然后,我会敞开门扉,等你回来。”
他也不想永远溺在患得患失里,做出严密的牢笼。
日复一日地担心他的恋人,是否做好了逃走的准备。
他知道叛逆对她带来的刺激感,知道他对她偏执到让她难以招架的心瘾。
——不管她明天回来,还是永远不回来,他都会等,长长久久地等。
“染染要回英国,你陪她一起回去吧。”
“还记得我跳海那天夜里,在你手上缠的绷带吗,我还打了蝴蝶结。”
她眼睛湿漉漉地,把围巾从脖子上解下来,圈住他的衣领间。
礼汀触碰他的衣摆,来时路上两人一起覆了雪。
如果这算是共白头的话,她只觉得时间太短。
就像很多年前。
他为了帮她报仇,殴打礼锐颂满手血腥,她学《千年女。优》用围巾给他缠绷带。
雪夜里,白雾渺渺,冷风寂寂。
他垂着眼。
跨过数年的时间,看她往他的身上,用围巾最后一次,打了一个蝴蝶结。
和四五年前的那次一样,是主人的信物。
——不要解下来。
“我会在春天之前回来的,这个冬天很冷,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礼汀吻他的时候,眼睫上染满泪痕,声音轻若涟漪,“如果你不等我了,也没关系。”
她不自己回到他身边一次。
他永远会陷入不安的漩涡里,没有着落,不会放心。
“你走吧,汀汀。”
也许是周围空气太冷。
她觉得怎么哥哥漂亮狭长的眼睛里也有无法散尽的水雾,潮湿又晦暗,就像雪霁后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