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江怡醒来时,只见罗昭磊满脸憔悴的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高大的身躯挤在狭窄的沙发里,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等江怡梳洗完,换上清洗干净的衣物,罗昭磊也睁开了惺忪的眼。“昨晚,谢了!”看看罗昭磊眼中的血丝,和那像梅菜般挂在身上的皱皱巴巴的衣服,江怡心底划过丝丝愧疚。自己的放肆,到底还是让罗昭磊好一通折腾。“没事,反正我也不亏。”罗昭磊不在意的挥手,心底暗暗窃喜。公司的网络主管才离职,新招人员还没到位,问题已经积压了一堆。前段时间自己好说歹说,姚远那臭小子愣是一句没空就把自己给打发了,这会还不是得乖乖送上门来。想到昨晚上那臭小子求自己照顾江怡,不得不主动开口重提此事。想到自己亲眼目睹姚远自打其脸的场景,罗昭磊的心情简直不能再好了。想起这些年,总是棋差一招栽在那臭小子手中,终于扳回一城的罗昭磊,哪里还在乎照顾江怡一晚的疲惫。“走吧!去趟菜市场,我下厨,请你吃饭。”睡了一觉,精神饱满的江怡对罗昭磊邀请道。“别,你做的饭,我可不敢吃!”罗昭磊连连摇头拒绝,已经看了那臭小子的笑话,可不能在此时得意忘形。要知道那小子到现在都还没吃过江怡做的饭,自己要是应邀去蹭饭,被那臭小子知道了,还不得将自己大卸八块。要知道当年,自己不过是吃了碗江怡外带的酸辣粉,就被那小子引经据典给偷偷教育了一顿。什么“君子不吃嗟来之食”“书可以乱看,饭不可乱吃”,直说得自己恨不得切腹谢罪。也不知道他一计算机学院的学弟,怎么比自己这中文专业的学长口才还好。“我的厨艺有那么差么?”江怡剐了眼罗昭磊,到现在为止,可还没人嫌弃过她的厨艺,罗昭磊当是第一人了。“不是这问题,我是真有事。”罗昭磊打着哈哈解释道,又不能将真实原因说出来,这感觉当真是憋屈极了。“不吃算了,我先走了?”江怡倒也不强求,知道罗昭磊确实是忙,不像自己,一到暑假就彻底成了闲人一个。直到回到自己的小窝,看着手袋中的睡衣,连个标签都没有,江怡才想起忘了问罗昭磊是在哪家买的睡衣,穿起来真的很舒服。江怡还来不及纠结是不是给罗昭磊打个电话问问,张灵的电话倒是先打了进来。“去西安吗?有朋友邀请我去玩。”调休申请顺利通过的张灵语带欣喜的询问道,作为医院的护士,张灵的休息时间一直很不规律,要凑出连续几天假来,实在太不容易。“西安……好。”沉默良久,正给窗台上吊兰浇水的江怡点头答应。天气太过炎热,养的吊兰整天焉巴巴的,一副随时都会枯死的模样。茶几旁的绿萝,叶片也有些泛黄,仿佛被烈火烧灼过一样,早已没了早春时节的鲜嫩生机。西安——一座帝皇之城,一座传说中的城市,是江怡向往许久却从未去过的城市,更是姚远曾待过两年的城市。江怡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这座城市,但她知道,自己从没有哪一刻如现在一般急切地想靠近那座城市。靠近那座刻下她的期盼,亦刻下姚远足迹的城市。没有选择舒适的高铁,江怡和张灵乘上了当年姚远前往西安的那趟列车。透过车窗,看到缓缓而过的平原、稀疏的树影和低矮的平房,江怡感觉自己似乎能够触摸到当年姚远前往西安时的心情。他是那般的崇尚科技改变生活,西安这座城市,历史的底蕴太过深厚,总会让人下意识的忽略历史之外的东西。火车到西安时已是傍晚,西安火车站出来所见的城墙高大巍峨,几乎可以想见这座城市千年前的皇权浩荡。正是下班时分,西安的街头车来车往,人流如织。走在人海中,江怡想,那年的姚远是不是也如此刻的自己,被人流簇拥着向前走去,不敢停下前行的脚步。在回民街,随风飘扬的店铺旌旗下,吃着羊肉泡馍,喝着酸梅汤,江怡感觉到一种由心而发的喜悦和自在。第二天在市区闲逛,又去了乾陵、法门寺,回来时,张灵在咸阳上班的朋友赶来接待了两人。张灵也在朋友的再三劝说下脱掉高跟,换上了跑鞋。这对向来认为唯高跟才显气质的张灵来说,实在是个艰难的选择。华山的山门极为庄重,随意闲逛,素来爱爬山的江怡却没有张灵的好体力。“卖金锁,买一把保家人平安、爱情顺利、学业有成。”沿途不时听到叫卖的声音,仿佛那把小小的金锁能应下世间所有的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