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没等程语再出言调笑他,便扶着腰快步离开了。“没意思。”程语揪起垂在耳侧的一缕鬓发绕上指尖,步伐轻盈地快活去了。眼见着就快到戌时,程语在太乙阁玩了一圈,准备赶回云端崖,路过云端崖半山腰的密林时,忽地听到有人在林中说话。天色已有些晚,何人在此处谈话?“今日见她一副洋洋得意的小人样,要不是看她是个弱女子,我定要与她打上一架!”慕容晨透着怨愤的声音自密林处传来。程语有些好奇,慕容晨口中的“她”是不是自己,于是他驻了足,想听他如何说自己坏话。“慕容兄你又何必与一个病秧子计较这些?她怕是觉得自己被令无情收做了徒,骄傲自负罢了。”另一人开口,程语不知是哪位师兄。“也是。她程语就是个连完整灵根都没有的废物,等哪天她一不小心死了,我就是令无情弟子的不二人选,到时候我才是令无情座下唯一弟子。”慕容晨咬牙狠狠道。满灵根程语愣了愣。“废物”这两个字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上一世他是百年难遇的满天灵根,满怀信心来到太乙阁接受试炼,却在爬问心阶时被世家弟子们嘲笑穿得像个乞丐。他从小便在这种声音中长大,本不至于与这些世家弟子大打出手,可其中一人伸手推了他一把,程御重心不稳跌下好几节台阶,那群人见他狼狈不堪,纷纷大笑着骂他是废物,一推就倒。艰难站起来的程御一言不发,老老实实继续往上爬,却被一次又一次推下去,周围全都是“废物”的叫喊声,几番下来,他不堪其辱奋起反抗,在遍体鳞伤之时爆发逆转,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废物,拖着最后一口气率先登顶。自此他对这个词避之不及。明明他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只因出身贫寒便被迫与这个词连在一起,拜入令无情门下之后,对他的骂声才渐渐少了下去。隔世再次听到用人用这两个字来描述自己,程语神情暗了暗,不自觉攥紧了身侧的双拳。但他并没有立即走上前去教训对他出言不逊的慕容晨。不是想做令无情唯一的徒弟吗?不是盼着自己快点死掉吗?程语勾唇笑了笑,转身离开。希望今晚过后,慕容晨还能坚持自己所说的话。入夜,月光幽然,一只飞蛾“啪嗒”一下撞上了屋檐下的挂灯,化成灰尘随风散了。屋内程御在床榻上打坐。慕容晨卧榻准备休息,与往常并无不同。然而合眼又想起程语来,顿时胸中怒火中烧,越想越急,便起身于案桌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他抬杯一瞬间,屋中蜡烛无声熄灭。慕容晨慌乱站起身来,一袭暗风迎面而来,茶杯随主人晕倒摔得四分五裂。他意识清醒来时发现自己只着了件中衣,浑身疼痛难耐,双手被剪在身后捆于一处巨石上,白雾在他四周翻腾着。铁锈参着腥味深入鼻脑,引起胃中阵阵不适。慕容晨想挣扎开身上的铁拷链,猝地看到周身全是血迹,连同地面岩石缝隙也都是暗红色,他内心不安感愈加强烈。“有人吗,有没有人啊,救命——”他正大喊着,突然远处有一黑子男子朝他这处袭来。这人左臂像是中了箭,衣衫不整,被刀锋破损之处极多,面颊也染上了鲜血,浑身狼狈不堪。黑衣男子好似逃命一般,速度极快,转瞬即于自己不过百米,又从面前掠过,突然于前方某处停下了。他回头转过身来,冲着慕容晨这个方向。慕容晨这金枝玉叶的小少爷何曾见过这等场面,吓得就要大叫。突然看见一抹素白掠入视野,也于自己不远处停下,与那黑衣男子面面对峙。“师叔!”慕容晨激动得大喊着,这一身仙骨白衣男子竟是令无情!“令师叔救我!令师叔——”,明明他与令无情也不过几百米,令无情竟毫无反应。慕容晨又转头看那黑子男子,两人均未分他一个眼神。这两人竟看不到他!这是怎么回事!慕容晨还未搞懂状况,就听见那黑衣男子开了口。“师尊,”慕容晨错愕的抬头,那黑子男子竟冲着令无情叫了师尊。可是,令师叔不是只有程语这一个关门女弟子吗。令无情仍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程御,好像这人于自己毫无瓜葛一般。这个黑衣男子是程御。这一世的慕容晨并不知晓程御是何人。“师尊,后面是悬崖,”黑衣男子开口一说,慕容晨这才发觉,自己被捆的巨石竟在悬崖峭壁处!他又看着黑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