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是口服心不服。
再看看今天大郎的表现。
蹴鞠在大干朝的影响力不用多说,在武将中的影响力则更甚,大郎用绝对高超的技艺征服全场,自会收获一大批仰慕者。
这人脉圈子不就在武将中打开了。
你再看看他的为人处事,他没踩着贺家的肩膀把自己捧高,而是目的达到就及时收手,不至于让自己那俩侄子输得难看,同时还能让这场比赛更加有悬念,更加精彩。
还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周大郎比周二郎可怕。
如果说周二郎是高端的猎人,那么周大郎就是伪装成猎物的高端猎人……
不不不,人家不用伪装,人家真就是个老实人,但凡和他相处过,你就不会怀疑他的人品。
怕就怕,老实人他懂三十六计啊。
对于贺明堂的夸奖,周二郎从容笑纳,潜龙在渊,大哥的本事他在西北平乱那次就看出来了。
其实他一直有点儿好奇,大哥跟那西北女王到底有没有一腿,据刘永年的小道消息,那女王似乎对大哥仍旧念念不忘。
周大郎要同贺家兄弟等一众人去喝酒,二郎自是不会去,他若去了,喝酒的性质就变了,下面人也喝不痛快。
二郎与贺明堂一道带着俩孩子往回走,一路上贺明堂好几次欲言又止,二郎明白他想说什么,却是假装没看到一样并不回应。
贺明堂不傻,微微叹了口气。
吃过晌午饭,周二郎陪着儿子午睡了一会儿,他都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午睡过了,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傍晚的时候,云娘过来找他,说是晌午夏荷那丫头过来禀报,意思是兰姐儿好像跟胡安有点儿不大对劲儿。
周二郎半晌没缓过劲儿来,好半天,他才重复道:“你是说……胡安同兰姐儿?”
云娘点了点头,“夏荷这丫头不是冒失性子,应该是八九不离十,胡安是老爷的人,还是由老爷来问一下比较好。”
“好,很好,好得很。”
周二郎怒极反笑,咬着牙,连说三个好字,声音裹了冰碴子一样,又冷又硬。
二郎有极强的家庭观念,所以尽管他眼里揉不得沙子,但仍会给云娘机会,俩人关系破裂之后,若非他暗中敲打警告,云娘在府中的地位怎么可能还和从前一模一样。
所以,家里人就是周二郎的逆鳞,何况周家人丁稀少,兰姐儿是大姐的心头肉,也是自己唯一的外甥女儿,周二郎怎么能容忍胡安祸害她。
再者,这些年的经历多少也是让他有了些戾气在身上的。
他自幼心高气傲,之前在南州书院被林士杰刁难,后来又出了林氏上门要带走钰哥儿做书童的那档子事儿,来了安京城又被永和帝先提拔,再打压,再提拔,再打压反复敲打。
后又在端王面前忍辱负重,这些事儿多少都对他产生了刺激,所以他极其反感别人对他不敬。
胡安岂止是对他不敬,简直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胡安精准踩中两处雷点儿,周二郎不炸才怪。
好巧不巧,这当口,周锦钰正好从外面跑进来,对上他爹阴沉似水的冷峻面孔,不由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
周二郎在儿子面前一向温柔慈爱,即便是几次冲儿子发火,那也是做个样子出来,并未真正动怒。
因此周锦钰从未见过他爹露出这种阴冷中带着狠厉的眼神,让人觉得脊骨发凉,冷气从脚底板往上冒。
身居高位,杀过人,沾过血,做过锦衣卫的头子,周二郎的气场毫不收敛地释放出来,绝非一般人能承受,要不一个文臣怎么能镇住锦衣卫那帮虎狼之辈呢。
最重要,周锦钰是在毫无准备之下乍然看到,这与他印象中温文儒雅的爹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以至于冲击之下,他有那么一瞬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周二郎看见儿子进来,收敛了情绪,冲周锦钰招招手,“钰哥儿,到爹这儿来。”
周锦钰摸不清屋里什么情况,以为周二郎是在同云娘发火,想着有自己掺和着,不至于让两个人矛盾激化。
他心里有点儿打怵,但还是快步小跑过去,蹭到周二郎身上,叫了声“爹。”
他这声“爹”明显叫得有点儿底气不足,带着点儿讨好和试探的意味,小手儿也不自然地绞着。
周二郎当初为了审讯刘永年,做了多少关于审讯犯人的功课呀,对人的微表情和身体语言极为敏感,他再瞧不出儿子这会儿害怕他,他也就别活了。
周二郎的眉眼不由柔和下来,摸了摸儿子的小脑瓜,“跑哪儿玩儿去了,瞧这一脑门儿的汗。”
第22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