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明显错愕,又低头看了她一眼,唇角不?觉弯了弯。
昭昭愿意?改变,是为了他呢。
授课很快开始,谢钰不?愿意?弄的太正?式,便像闲话一般的跟她说着官场规矩:“。。。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每个人脾气秉性?不?同?,各人跟各人的交往方式也不?大?一样,只要?不?得罪人便可。”
之前沈椿她每次还没开始做事儿,就总忍不?住想着弄砸了该怎么办,越想越是灰心丧气,这会儿听谢钰跟她闲谈,她又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难。
她甚至用自己的方式理解了一下他的话,最后总结:“一个猴子一个拴法儿。”
谢钰嘴唇动了动,想反驳,又觉得她总结的出奇到位。
他跳过这个话题,继续道?:“。。。就譬如我的上司王太守,他做事儿极为果决,最厌拖泥带水,他的夫人和他也是一个秉性?,行事干脆利落,事事要?争第一。”
沈椿恍然大?悟,铿锵有力地?总结:“吃粑粑都?要?吃最尖尖的!”
谢钰伸手揉了揉额角,按下了浮起的青筋。
很快,长?公主派来的新人也到了,只是这回来的不?光是人,后面还跟了辆大?车,车里不?知道?放着什么宝贝,竟有三四个护卫围在车上看守。
沈椿好奇道?:“母亲又给咱们送什么东西了?咱们这儿什么都?不?缺,告诉母亲别破费了。”
谢钰却微微一笑:“是我写信让母亲送过来的。”
沈椿一脸疑惑:“这里什么没有?还要?费这么大?劲儿从?长?安拉过来?”谢钰可不?是铺张的人。
谢钰不?答,又冲她笑了笑,牵起她的手,一把拉开了车帘。
里面放着面一人高的琉璃宝镜,后托是黄花梨所?制,镜面光洁无比,莹润若水,映照出得人影璀璨生辉。
是谢钰特地?给她打?的那面琉璃镜!
这是俩人成婚之后,谢钰特意?为她所?制的第一件礼物,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沈椿呀了声。
谢钰也不?假手于人,亲自动手,把这面等身的琉璃镜搬回了内室。
他在屋里环视了一圈,又斟酌片刻,终于挑选好了贵妃榻边儿的一块空地?,镜子能把整张贵妃榻床映照得清清楚楚。
虽然沈椿也挺喜欢这镜子的,但琉璃价贵又易碎,把它?千里迢迢搬到蓟州怕是费了不?少功夫,就算是第一件礼物,也不?一定非拴在裤腰带上吧?
她很不?解风情地?在后面嘟囔:“为啥非要?把这玩意?儿搬过来啊?我现在用的铜镜也挺好。”
谢钰瞟了她一眼,绕到镜子后面,向她招手:“你过来,一看便知。”
沈椿也绕过来,随意?扫了眼,黄花梨木锃亮如新,上面雕花琢水的,很是华丽,但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她莫名其妙地?道?:“什么也没有啊。”
谢钰只能握住她的手覆在镜子被面,她指尖终于摸到一处凹凸不?平的痕迹,她低头一瞧,似乎是一行小字,她念诵出声:“见日之光,长?勿相望。”
字迹遒劲有力,骨骼俊奇,显然是谢钰亲手篆刻上去的。
她舌尖缠绵,像是含了块蜜糖,手指顺着他的笔迹,一笔一划摩挲了过去,然后才问他:“我怎么都?不?知道?镜子背面还刻了这行字啊?”
谢钰似是叹了声:“我那时不?欲让人知晓。”
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待琉璃等身镜完工了之后,在背面刻下了这八个字。
现在想想,他很早就对她生了情,只是那时尚不知人间情爱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