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天热,尸体容易腐烂,因此存放在冰棺中。但已腐烂的部位还是散发出浓浓尸臭,仰知行皱眉掩住鼻息。
俞斯暨将盖在尸体身上的白布掀开,虽已见过尸体模样,再看还是会有冲击,仰知行胃里又泛起恶心。
仰知行平稳了一下呼吸,侧头问俞斯暨:“是找到他的头了吗?”
俞斯暨摇头,“没有,但是从尸体特征和近日失踪的人里来看,他应该是储风馆的谭洲。”
储风馆是上京城有名的烟柳之地,馆中清一色的男子,供人寻欢作乐。
谭洲这人,仰知行也有所耳闻。
他是储风馆的头牌,传闻他形貌俊美,京中不少女子都曾想一睹其容。
头牌还有个规定,他若接客,便不再见其他任何人,他随人回府,直至客人腻了。
俞斯暨说着,将白布一把掀开,尸体全貌展露在仰知行面前,她脑袋空白了一瞬,随即麻木地撇开了头。
这位俞大人还真是…公事公办…
她怎么也不说一声…尸体是裸的…
然而俞斯暨的目的就是让她看尸体的下半身。
“其膫儿顶部嵌了块玉,是储风馆的一贯做法,可中部还有被勒的痕迹,再结合身上的伤,可以推断,他应是被虐待致死,死后才被割断头颅。凶手应该是名女子,与他有情仇。”
仰知行挺好奇有情仇这件事她是如何推断出的。
俞斯暨答:“储风馆只接待女客,而他背部被人用刀刻了两个字———不贞。”
情杀呀。
哪家女子这般想不开,竟对储风馆头牌动了真情。
仰知行继续问:“去过储风馆了吗?”
“还没,刚查清便来找你了,有机会动手的人身份特殊,不便动静过大。”
这倒也是,他毕竟是头牌,想见他须得一掷千金,能为他豪迈一回的人非富即贵,不是贵族富商,也是富豪子女。
“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去储风馆看看。”
俞斯暨点头。
没带手下,只她两人。
午时还未到,储风馆尚未开门,仰知行与俞斯暨进入时恰逢一女子昏沉着头被人从里面扶出来,看样子是昨夜寻欢作乐到现在才醒。
一进门鸨母便摇着扇子打着哈欠走过来,眼睛眯着,神态疲慵,“二位客人,还未到时间呢,馆内暂不接客。”
俞斯暨肃声道:“大理寺,来查案。”
鸨母这才睁大眼睛,瞧见戴着面具的仰知行,握着扇子的手猛然落下,双手交叠着放在身前,瞪着双眼睛看着仰知行。
“哎呦,我也是昏了头了,连邢大人都没认出,邢大人今日这身打扮倒叫人亮了眼,想必这位是……”
仰知行开口:“俞大人。”
鸨母双手一拍,“对喽,我还一时没想起来,不知二位大人今日来是……”
俞斯暨不耐烦道:“查案。”
鸨母又两手一拍,动作语气极为夸张,“哎呦大人啊,您可别吓唬我啊,这储风馆向来是寻欢作乐的,哪来的案子可查啊。”
俞斯暨嘴角绷着,似乎不愿再与这人说话。
仰知行寒声道:“大理寺查案还不需向你禀报,你只管回答就是了,有没有案子我们自然知晓。”
鸨母还是有些忌惮仰知行的,听了后只瑟瑟地往后缩缩,“是我多嘴了,大人有话直问吧,我定如实回答……”
仰知行便也开门见山道:“谭洲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