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月台,演猴戏的哪里是我,明明是星展啊!”
崔绍毫不留情地跳出来哈哈大笑,还去扯星展的垂髾。
星展哪里忍得了他,两人当即动起手来,也没人去拦。
冬日里穿得厚,挨些打没什么关系,更何况他二人也有分寸,除了将对方撕扯得乱七八糟、吱哇乱叫之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月台靠着孟长盈看戏,还随手又给她掖了掖大氅毛领。
郁贺也看得津津有味,眉头都展开了。
胡狗儿一直默默站在孟长盈身后,这会也是。
星展和崔绍打着打着就滚地上去了,这哪里是身居高位的太仆卿大夫和羽林中郎将,简直就是村口两小儿闹架。
月台被逗笑,指着他们让孟长盈看,孟长盈眼里也有了忍俊不禁的轻微笑意。
她的笑总是轻轻的,浅浅的。
胡狗儿望着她微弯的眼睛,阴郁颓唐的一张苍白面庞也如寒冰初融,多了几分人气。
两人扑腾着打架,一个不妨就撞到胡狗儿身上。
崔绍仰头,春光灿烂地来了句:“对不住啊,狗儿兄!”
不见一丝歉意,反而满脸揶揄。
狗儿兄……
星展扑哧笑起来,也不打了,搭着崔绍的肩头乐得直不起腰。
也算不上嘲笑,只是宫中来往的都是高门贵族。即便是奴婢宫人,也大多由主子赐了个雅名。
又正好孟长盈并不爱给下属改名字,星展月台的名字还是小时候褚夫人取的。
胡狗儿这名字,也当真是这漠朔皇宫第一人。
胡狗儿显然也被崔绍的话震了一震,才摆手道:“不妨事。”
郁贺笑着解释道:“别理他,他这人惯爱发疯,谁不知道崔家崔元承就是云城第一混世魔王。”
崔绍哼了一声,也跟着笑:“混世魔王又如何,痛快就行!”
说着,他又朝着胡狗儿挑眉,明显对他极有兴趣。
“狗儿兄,你年岁几何?”
胡狗儿看他一眼,又将眼神垂下,不甚习惯这样的对话。但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孟长盈的友人,因而有问必答。
“十五。”
“十五?!”
崔绍惊得一口酒显得喷出来,不大相信地上下扫视胡狗儿。
也不怪反应太大,毕竟胡狗儿这副宠辱不惊,生死看淡的模样,要说只是个十五岁小子,还真不大像。
“原是我看错了,那我年长你两岁,该是你唤我兄长才对,方才倒是让你占了两句便宜!”
胡狗儿又看他一眼,不知如何回应,显出几分无措。
孟长盈也有些讶然,收了胡狗儿后,她并未调查盘问什么,没想到他年方十五。
“好了,你每个正经,关胡狗儿什么事。”
孟长盈开口解了胡狗儿的围,崔绍只爽朗一笑,又接着问道:“你是何方人士,过年怎么也不回家同亲人团聚,别怕孟姐姐不准许,她面上冷,其实热心肠着呢!”
郁贺闻言,也抬目看过来,眼中压着三分审视。
这胡狗儿不知哪来的,虽说看着忠诚可靠,但凡事岂可只看表面。
更何况孟长盈智才心胸天下少有,千金难换。
风声穿林呼啸,雪粒啪啪打在皮面袍子上,胡狗儿下巴上那道疤在白脸上显出红色来,像是道新疤,耳畔的草色丝绦狂舞像是挣脱出来。
他话太少,但心里并不是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