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般容不下杳杳?”温乔彧的脸上瞧不出喜怒。
姜玖像是听见了什么了不起的笑话!
“温乔彧,你装什么?后位只有一个,你不是早就做过选择了吗?与本宫的南梁比,卫王的势力就显得尤为单薄可笑,反正你与本宫坐拥天下,卫王势必会反,与其到时候被卫王骂背信弃义,倒不如借温乔贤的手,提前为你解决了这麻烦,何况,这也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不是吗?”
“公主,你就这般将我内心的不堪与算计摆上台面,让我好生惭愧啊……”
他轻笑,气息温和内敛,可道出的话,却如恶陀般淬着噬魂夺魄的凉薄。
姜玖起身,柔荑缓缓抚上他的肩膀,“温乔彧,你是什么东西,本宫比谁都清楚,本宫说了,这世上,只有本宫懂你,你与本宫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本宫舍不得你死,你亦舍不得本宫死,便是这种相互了解、抵死纠缠的感情,才能将彼此越缠越紧,这种折磨无处遁形,却也让人着迷,不是吗?”
她的唇,缓缓附上他的耳畔,“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本宫,本宫的嫁妆是整个南梁,所以,南梁的任何一个百姓,都不能染上疫毒,听明白了吗?”
温乔彧侧了侧头,转而对上她的注视,“新入宫的槿嫔,是温乔贤亲手养大的瘦马。”
他坐姿依旧端庄,墨发流泻肩头,与她鸦发相缠。
有那么一瞬,温乔彧感受到了莫名的熟稔,这种熟稔,逐渐转变成他内心的兴奋与偏执,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相似,合该鸳鸯共枕,同欢一梦……
这般想着,他的大掌下意识覆上她的后颈,“我是什么东西,公主既然比谁都清楚,那你也应该明白,我温乔彧,绝非坐以待毙之人。”
他起身,用力将她的小脸按进怀中,“你知道吗?我从不觉得自己会是那个被上苍眷顾的幸运儿,从小到大,我从未被人坚定地选择过,即便是杳杳,若非我设法谋她,她也不会高看我一眼……”
他慢慢收紧力道,似乎要把姜玖揉进胸膛,“你容不下杳杳,可是公主啊,你是用什么方式令谢祁忠心于你的,嗯?顾允之爱你我不担心,可是谢祁,你看他的眼神清白吗?我虽身陷囹圄,也是有脾气的!公主,我与谢祁,你只能选一个,可这一次,我不信你会选我,因为你是什么东西,我亦比谁都清楚,你与我,都爱自己的羽翼胜过一切,所以,我赌你会选谢祁……”
姜玖的身子这会儿本就羸弱,她几经挣扎,终于将一杯已经冷却的茶狠狠汤泼上他的面门!
“温乔彧,你发什么疯?”
他无声受下,唇角噙笑,“怎么办,我好像真的对你倾心了……”
“老实待着!”
姜玖倚着门栏跌跌撞撞,最终在商陆搀扶下回到寝殿。
当晚她便叫来了顾允之。
三日后,槿嫔娘娘的香囊中查出有疫毒,整个皇宫大肆清扫。
建康有了短暂的安宁,姜玖也在慢慢恢复,直到捷报传来,谢家军大获全胜!
然,姜玖竟没等来谢祁的凯旋。
他回信,说要驻守在南阳郡,归期待定。
不对劲,很不对劲!
据她所知,羯族与鲜卑之间也已经到了你死我亡之势,此次合纵进攻南梁,无非受魏国放出的假消息蒙蔽。
一番较量,高下立判,谢祁胜得不费吹灰之力。
既然如此,谢祁何必要驻守南阳郡?
那一瞬,温乔彧的话再度回荡在她脑海:“我赌你会选谢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