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开嘴,想说什么,可是她已经挂了,电话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我呆坐在那里。
窗外阴云密布,雷声闷响。
一场大雨,又要来临了。
我们就这样走过了一条长街
暴龙从北京转院回来了,我去看望他。
他早年间跟媳妇离婚了,病床边是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女孩,小大人一样跟我说:“谢谢阿姨,不过我爸现在身体还不好,不能多聊。”
“说话臭奶歹!收皮啦!”暴龙瞪起眼睛,用闽南语骂人。
小姑娘鼻头一皱:“老鲍你再凶一个!我不扶你上厕所!”
暴龙有个特别文绉绉的名字,叫鲍文臣。
等小姑娘去打饭,他才跟我说:“我的崽!年级第一呢,嗐。”
“是,一看就聪明。”
我坐在床边,道:“工伤鉴定下来,医药费咱们全报,赔偿的话正在走流程,你放心,不会少的。”
暴龙欲言又止,我忙道:“岗位给你留着,等你休息好了,接着上班。”
暴龙这才放心下来,咧开嘴笑:“谢谢老大。”
“应该的。”我咬咬嘴唇,还是说出来:“如果不是我让你接这个项目,也没这茬……”
我知道我这时候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大包大揽。
可是这句话就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我胸口,不说出来我就喘不上来气。
“没这事,都是为了赚钱。”暴龙说:“我这破人缘我知道,你为我跑这些,我没跟错人……”
他去县里买材料,其实可以开公司的车去。他坐运输车队的车属于违规,公司有人质疑这是否能判定工伤,都被我硬压下去了。
暴龙不爱说话,我这时候,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就对着沉默了一会。
暴龙突然道:“老大,你别回去了。”
“为什么?”
“那里有鬼。”
我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他,他烦躁的抓抓头,道:“跳车之后,我很快就扑腾到岸边了,我想找人、至少找个树杈来救命,可就在这时候,有人摁我。”
暴龙比划着头顶,道:“死命把我往水里摁,那是杀人的力气。”
我的心脏骤然缩紧。
附近没有监控,也没有住户,要么是那个驾驶员,要么……就是有人提前埋伏在那里。
暴龙冷冷地说:“我当时就想,你弄死我,我也不让你活!就把这个夭寿死仔往下拽,他才终于挣脱我跑了……”
“你跟警察说了吗?”
“说了,他们觉得是幻觉”他道:“但我知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