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紧了他的手,道:“别回头。”
哈日娜给我讲过,狼会尾随着夜行者,在他回头的那一刻,咬断了他的喉咙。
我握紧了手中的马鞭,这是我唯一防身的武器。
“程厦。”我不得不用干哑的喉咙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嗯?”
“你很讨厌我吧。”我说:“我一直把你当成一个工具,一个能够看着,往前走的工具。你说得对,我其实并不爱你,我爱的是自己的执念。”
程厦“嗯”了一声。走到了我身后。
我又强行跟他并排走:“如果你不生病就好了,我就可以毫无负担的缠着你,可是偏偏你病了,我没法给你想要的。”
他轻轻说:“我明白的,你离开我是为我好。”
“你不明白。”我说:“我这种人其实是不会爱人的,我只要生存……可是有时候只有这个是不够的……”
比如现在,我的脚早就肿胀的不像话了,疲惫、崩溃、绝望,求生的意志在一点点的土崩瓦解。
程厦把我抱进怀里,说:“我明白的,就像王小波那句话’人只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
“对。”
“你不要想身后的东西,你也不要想前面的路有多长。
你想s市的大海,阳光下的浪花有多美。
你想你的乌勒吉村,圆顶白墙,老人们脸上的笑容红彤彤的
你想我们的婚礼,我们去看日本度蜜月,看烟火大会,我们小孩子从小就学英语,对了,为什么要从小学英语啊?”
我笑起来:“因为我觉得那样很高级。”
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日子。
我要继续走,直到走不动为止。
走啊,走啊,将黑夜走尽,豺狼隐匿,太阳又一次照亮大地。
正午的烈日烘烤每一寸皮肤,我倒在地上,又一次艰难的爬起来。
“冬雪!”
仿佛钟鸣般的声音,伴随着声声的警笛声。
我抬起眼,看到巴特疯了一样朝我跑来,身后跟着警察。
“患者呼吸快,血氧浓度过低,立刻抢救。”
我仰面躺在担架上,大口喘着气。无数双手在我身上忙来忙去。
我指着后面:“程厦……”
“就你一个人啊!”巴特说。
荒漠的草原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在呼啸。
是啊,他在国外读书,怎么可能跑到草原,又怎么可能,那么巧的上了赤那的车。
陪伴我走过黑暗的,从来只有我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