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骁泽深深地吸了口气,似是费劲所有的力气,却轻声道,“占维是个可以辅佐的人。”单钰莫名一愣,而后顿时恍然,满脸震撼,他腾地一把扯住楚骁泽,“你可知你在做什么?”楚骁泽握紧了拳头,极度地冷静又绝望,“这无疑是牺牲最少的办法。”单钰怔怔,双手无力松开。诚然,若是能够顺利辅佐不受宠的占维拿下首领,那么大晟将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收下宰龙氏。从传闻中了解到,占维的母亲是大晟的一名女子,不幸被巴来代掳走成了夫人,生下占维之后教他读书习文,占维很多想法做派颇有大晟风范,讲究仁义礼智信,假以时日,必定是一名仁慈的明君。单钰此时也已经冷静了下来,“且不说占维并不受宠,他手下那么多的部落,那些人就没有狼子野心吗?况且巴来代正当壮年,就算是用等的,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不用我们等,有人已经等不及了。”楚骁泽微微一笑,道,“钩麦要夺权。”单钰再次一惊。看着单钰不解的目光,楚骁泽解释道,“巴来代生性风流,前不久又强行宠幸了一名女子,但是那名女子却是钩麦的青梅竹马,钩麦誓要夺权。”“仅仅是为了一名女子而夺权?”单钰充满了疑惑。“那女子只是导火索而已,准确说,钩麦是为了权力而占。如您所说,巴来代正当壮年,只要他还会不断宠幸女子,钩麦就一定还会再有弟弟,谁也保不准巴来代会一直就宠爱钩麦。更何况”楚骁泽顿了顿,脸上浮现诡秘的笑意,“宰龙有个隐秘的传言,据说钩麦不是巴来代的血统,而是钩麦的母亲为了争宠,故意借子而为。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都死了,除了我。而我之所以断定这件事是真的,是因为那些人全都是钩麦或者其母所杀。”听完楚骁泽一席话,单钰惊骇不已。短短的时日,楚骁泽居然能将这些至关重要的情报一一掌握在手中,真可谓是奇人也,这是一个何其诡秘,又何其缜密的一个秘密,他生在其中,宛如在刀尖上游走,稍一不慎,就是性命之忧。但正如他所言,这无疑是牺牲最少的办法。单钰此生不愿意以恶意揣测他人,但是他实在是不明白,楚将军毕竟是慕霆炀手中数一数二的名将,何苦在这里苦苦制造阴谋诡计,正大光明的帅兵讨伐未尝不是一个好法子。毕竟宰龙氏与大晟实力悬殊之大,不费一兵一族固然是最好,可是这个法子实在是太冒险了。单钰张了张嘴,肚子里有一堆话但是不知如何说起,只有微微苦笑,“郡王有您这样的将领,可真得是非常幸运了。”而楚骁泽却摇了摇头,他抬头冲天,喟叹道,“这些其实都是之前郡王探查到的,我不过就是来证实,此言真假而已。”“什么?”单钰怔住了,嘴里喃喃道,“这些都是郡王的意思?”楚骁泽重重点头,“郡王乃神人也。”单钰感到大为震撼,若是楚骁泽为了立功不费一兵一卒勉强可以理解,但是慕霆炀不舍一兵一卒又是为何?清晨时分,单钰又偷偷地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将那位女子解了绑并放了。临走前,单钰再次对她恐吓,要装作他一直都在的样子,不准透露一丝一毫,那女子早就被骇地六神无主,花容失色,此刻单钰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没一会儿,宰龙氏的人便来了。单钰抬头,来人真是龙鳞部落的首领费占,他笑容可掬地走来,仿佛并没有将昨日单钰给他下面子的事放在心上,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单钰,笑着道,“单长史可休息好了。”单钰眼睛似是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那暧昧红色帐幔遮住的床榻,故作满意地笑了笑。费占了然,眼里的笑意更深。俩人又寒暄了些许,关系拉近了不少,期间费占不着痕迹套取晟军的意图,尤其是晟军攻打伏牛氏之后,会不会转而分兵作战,攻打宰龙氏。单钰状似不在意,实则将其紧盯,表示晟军只要一个安定的,俯首称臣的宰龙氏,至于其他的,大晟一概不管。费占闻言脸色一变,深吸一口气,勉强恢复了脸上的笑意,“这是自然的,楚将军在宰龙一直都受到礼遇优待,怎么可能会有擅自行动呢?”“是吗?”单钰幽幽地看着他,“昨日本官有些疲乏,看在你们首领热情款待的份上,有些话该说的没有说出口,但并不代表本官就是好糊弄的。”费占在他注视之下,感觉自己后背冷汗都出来了,他知道单钰是说宰龙氏和伏牛氏结盟的事,宰龙在这个事上一直都含糊不清,现在晟军忽然征兵伏牛,逼着宰龙得拿出一个态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