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起一副讨好的笑容,以两人的声音小声道,“郡王大人何苦与厂主不对付,既然都是千岁了,再往前迈一步就差不多是万岁了,郡王可得知道轻重啊。”慕霆炀不甘示弱地地回望着他,“那就等他到了万岁的那一刻,再来跟本王说。”他目露凶光,面色阴鸷,忽而咧嘴一笑,“当然,得看他有没有那个命真到了万岁。”面对慕霆炀充满威慑的气势,很少有人能临难不惧,那太监面色铁青,不自觉地躬下了身,额上还渗出了冷汗。见他已被震得呆若木鸡,慕霆炀怒目而视,低喝一声,“滚!”那太监连连点头,又回去复命了,这次他在那轿撵的时间停留较短,很快就往后面跑去了,看样子势必是去御前告状了。不过多时,他有顶着一脑门儿冷汗,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寒冬腊月,他竟然跑得满面通红。只见,他又在那轿撵面前停留,低声说了一句,便退了几步。那轿撵起先未动,而后妥协似的,不情不愿地缓缓地挪到了一旁,给身后的九五至尊,留下足够的位置。众人见此长长舒了口气,单钰不由扬眉,心中豪气翻涌,慕霆炀果真是个狠角色,从来就不在人前屈服,但也不会给人骄纵专横之感。很快,更多的小太监捧着金光闪闪的御物,徐徐走来,他们向方才的小太监一样左右两边排开,然而毕竟他们身后的人不一样,方才的小太监纷纷低着脑袋往后退了一步。单钰见此眯了眯眼睛,沈昌辉果然心思缜密,他把自己弄得耀武扬威,尊贵无比,忽悠文武百官屈膝于他,此等举措,可谓是嚣张至极,大大的不敬。可惜,九五至尊的那位早就已经被他迷惑得不知西东了。不多时,那顶宛若宫殿般华丽庞大的轿撵徐徐出现人们眼前,众人唏嘘不已,快速地瞥了一眼之后,便低下了头。那顶轿撵稳稳地停在众人面前,且不说那轿撵如何巨大华美,外观看起来如何流光溢彩,光是那巨大入日光的明珠,便体现出了皇家天子的威仪。此番看来,必定是庆云帝亲临无疑了。停在一旁的轿撵往前一伸,小太监将沈昌辉缓缓地搀扶下来,沈昌辉还是那副垂垂老矣的样子,走路都有些蹒跚,他眼皮无力地耷拉着,缓缓地从慕霆炀面前经过。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停了一下,猝尔猛然抬头看向慕霆炀,如至毒的毒蛇忽然探头,眼神阴毒至极,显然是恨透了慕霆炀方才没有给他丝毫颜面,他定定地不发一言,脑子里不知道又在想着什么阴谋诡计。慕霆炀不甘示弱,甚至还挑衅地扬了扬眉。大约是停留的时间太长,搀扶的小太监悄悄看了沈昌辉一眼,他才慢慢地收回了目光,走到御前。带着嘶哑刺耳的声音,似是撕心裂肺道,“众臣,恭迎跪拜圣上!”西南百官齐齐跪拜,“恭迎圣上。”沈昌辉说完之后,掩着嘴用力地狠狠咳着,似是要咳出血来。在庆云帝称帝那天,那便是庆云帝眯着眼睛平视,百官皆躬身垂首,唯独慕霆炀昂首挺胸地看着他,那张桀骜不驯的脸,如今看来越发显得可憎。慕霆炀与之遥遥相望,虽然他的视线被庆云帝冠上的玉旒阻隔,但是依然能感受到他身上扑面而来的腐朽气息。即使他的身体被至尊龙袍包裹,但那也只是一身行将就木的躯体而已了。两条真龙遥遥相望,怒目而视,似山雨欲来前阴沉的天色,其腾腾杀气都蕴含在无形的寒风之中。也不知这样对峙了多久,庆云帝开始额头冒汗,他们这般怒目相对的姿态看似不费力,实则是将浑身的气势倾泻而出,在心理上给人以沉重的压迫。身上的龙袍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的背开始有些驼下去,而后他实在忍不住了,再次挺直了腰杆。慕霆炀嘴角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嘲笑,他微微垂目,身旁一名西南文官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拱手道,“圣上驾临西南,泽备百姓,实乃西南之大幸,百姓之大福,现请圣上移步西南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