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妃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给他按压,不大一会,庆云帝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深深吸一口气,呼出无尽疲惫与烦闷。他的目光在慕霆炀和沈昌辉两人之间逡巡,举棋不定半天,最后还是把目光落在慕霆炀的身上,“你为何残杀沈督军?”慕霆炀不卑不亢回答,“他对内扰乱军心,对上诬告忠良,颠倒是非黑白,最令人发指的是,他居然动了粮草,以至于我几十万大军无粮草可食,这样的督军,臣不敢留!”“即使督军有什么错,那也有圣上裁决,哪能由你如此放肆,自作主张的?”“怎么,本王作为总督,处理一个手下都不行,难不成这督军背后真有拔不动的靠山不成?”“你!”沈昌辉气的忍不住颤抖。“行了行了。都别吵了。”庆云帝烦躁地挥了挥手,心里后悔不迭,他其实早就知道东厂臭名昭著,文武早就不满,看慕霆炀的样子,多半不过就是气不过沈天顺在军营嚣张跋扈,胡乱作为罢了。他看着慕霆炀对沈昌辉怒目而视的样子就坦然下来,只要慕霆炀还是徒有莽夫之用,那么他就还能够安然。他敲了敲桌子,震慑两个僵持的人,缓缓道,“你们一个是朕的亲生儿子,一个是相伴朕多年的奴仆,如今却像仇人一样,朕深感痛心啊。”沈昌辉跟着附和,连连垂泪,“是咱家无用”庆云帝疲惫地摆了摆手,又道,“无论如何,密保之事,兹事体大,必须给西南文武,甚至是满朝文武一个交待,不如,你们两人就在百官面前,给众人一个交待吧。”“圣上!”沈昌辉惊叫道。庆云帝此举,无异于将他推到前面杠风,然而,他实在是不想面对慕霆炀啊“行了,朕心意已决。”庆云帝颇为不耐道,见沈昌辉还要说话,眼眸沉沉,幽幽问道,“难不成,这么重要的事,你都还没有查清楚吗?”沈昌辉被他那充满深意的眼神看得一抖,怯怯道,“咱家不敢欺瞒陛下”“那就好。”庆云帝点点头,又冲慕霆炀道,“你呢?”慕霆炀露出一个颇为得意的笑容,他重重地抱拳,自信满满咧开嘴,“圣上英明。”单钰巡视完整个郡王府之后回到了住处,没多久就有侍从向他禀报,有人来寻他,待那人进来之后,单钰面上一喜。“轩宁兄!”来人正是多日不见的李轩宁,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眼眶深深,面颊内凹,想必是多日以来都没有睡个好觉了。李轩宁一见单钰,两眼发亮,看到单钰就重重地向他扑上去,连礼节都顾不上了。单钰通过他厚厚地衣服也能摸到他突出的肩胛骨,“这段时间,没休息好吧?”李轩宁眼中燃起熊熊烈火,“只要能把阉党铲除,再辛苦也值。”单钰满怀笑意地点点头,并嘱咐侍从带他前去收拾整理。两人分别时间不长,却恍若隔世,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坐着,煮了一壶好茶促膝长谈。李轩宁回去之后,不久就收到了单钰的来信,信中询问了李家的情况,以及目前阉党的猖獗,最后单钰谈到文官和武将必须联合,只有这样,才能彻底铲除阉党。信中言辞恳切,列举的种种事例描述客观真实,却足够令人发指,李轩宁看了之后只觉心中梗塞,想到被阉党抓去久而未归的父亲,更是无奈透了。幸运的是,李怀虚毕竟在西南德高望重,且身居要职,一生清廉谨慎,即使是阉党也不得不谨慎行事,不久之后又将李怀虚放了回来。作为李家的顶梁,李巡抚倒还算是神色淡定,只是看起来心力疲惫,面带愁容,他安慰并嘱咐家里人近日不要乱走动之后,又投入了自己的书房,整日都在里面,只是时不时会见一些乔装之后的来客。终于,李轩宁有次尾随来客,在书房外面听,听到他的父亲在密谋什么忽觉震惊,生生等到来客走了之后,才将单钰的书信给他。“当时我父亲捧着书信,老泪纵横,这么多年以来,我是第一次见他那样的。”李轩宁已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稍加整理之后,又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只是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开始显得成熟稳重了些。单钰给他添了点茶水,温和地看着他,李巡抚与慕霆炀的想法可谓是不谋而合,不同的是,李巡抚想集结所有文官,慕霆炀作为西南的王更是想做文武联合。李怀虚身份特殊,便是由李轩宁代替他在外东奔西跑,游说他人,而后知道慕霆炀的谋划之后,为了加以落实便更加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