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意思?”乔岁安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直愣愣盯着天花板。
她扭头,伸手从边上的床头柜上捞过来一个奥特曼玩偶,捏着它的脸,问:“你懂吗?”
奥特曼玩偶的脸被捏得变了形,乔岁安沉默地盯它两秒,又给甩开,颓废地把脸砸进枕头里。
“算了,你不懂。”
寂静一会儿,她又伸手捂住心脏的位置:“那它又是什么意思?”
心跳留有余韵,他弯腰靠近时离她极近,她不敢睁眼看,整个人发麻到失去反应能力,但所有感官都在跟她昭示着距离的缩小,呼吸的起伏、腰上的手、类似青橘味的洗衣粉清香,还有几乎就在耳边的那一句——
乔岁安,你露馅了。
翌日,乔岁安床起得比谁都要早,早到乔妈打着哈欠推开她房门时,却发现房间里早已空无一人。
清晨,朝阳浅浅露了个脑袋,向四周的天空抹开橙黄色,又大面积地铺开,给天空调色,像是油画。微风拂过,还算是清凉舒服。
舞室还没开门,好在乔岁安有钥匙,上楼换了舞鞋,先拉韧带,过两三遍基本功,再继续练前两天刚学的舞蹈。
脑子乱,动作也跟着乱,压根专心不了。昨晚的事轮流在脑子里播放,直至门口传来一道声音:“节奏乱了。”
她停下,扭了头去看,舞蹈老师倚在门框上,皱眉:“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来这么早,舞蹈跳得还稀碎。起太早把这么多年舞蹈基础落被窝里了?”
舞蹈老师凑近一看,眉头夹得更紧了:“你昨晚没睡吗是?黑眼圈都可以拿来申遗了。”
乔岁安被骂得多少有点心虚羞愧,舞蹈老师几步上前,嘴里念着节拍,给她演示了一遍,停下,在一边抱胸看她,眉毛一挑,示意她照着练。
她练着,舞蹈老师在边上用手拍着节奏,她跟着,思绪才慢慢收回了,专心在舞蹈动作上。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乔岁安怕碰上林中绪,提了随身携带的小包便要走,舞蹈老师在身后跟着嘀咕:“你们一个个怎么回事那么奇怪?一个嘛今天就练一会儿,另一个嘛,干脆不来了。”
乔岁安一顿,诧异:“林中绪今天不来?”
舞蹈老师也一愣,问:“你不知道?”
她低头,迅速从包里翻出手机,才发现微信里有一条来自林中绪的未读消息。
很长很长一条。
舞室-林中绪:“想了很久,还是没敢当面告诉你,怕你觉得尴尬,也怕自己看上去狼狈。前两天,妈妈问我要不要出国,会为我准备更好的舞蹈资源,依照我在国内参加比赛的获奖成绩,也能为我安排一所更好的教育学校。大概是觉得换个环境更好点,怕我再想不开吧哈哈哈。
我一直犹豫着不敢答应,我不甘心啊,我想和你一起实现舞蹈梦,我想一直就这么走下去,一起学舞蹈,一起艺考,一起进S大,一起毕业进同一个舞蹈团。我想……你是否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我害怕,我胆怯,我懦弱,我不敢表白,几次三番的那句‘我喜欢你’最后只变成‘再见’或者‘新年快乐’,再或者别的。可是我总不想留遗憾,所以我昨天跑回来,我终于开了口。
只要你说是,我就会留下来。
可惜结果不是这样的,可惜我留下来可能也只会给你徒增尴尬。哈哈,可能这也是上天指引我,打消我的心思,让我好好努力追求舞蹈吧。
希望下次见面,我和你都已功成名就。
PS:如果你后悔的话,下午一点前来机场见我吧!算了,我想你也不会后悔,其实我早该知道的。
乔岁安,再见啊!这次是真的再见。”
乔岁安就近吃了顿午饭,中午十二点,她重新回到了舞室。
旋转、起身、踮脚、踢腿、侧翻……
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柔软却又不失力度,身形舒展,脊背宛若一张薄纸,飘飘然的,落了地,又向上伸手,似是要抓住些什么,五指并拢,掌心不过一片空气,随后脚尖绷直了,扬着下巴瞬间起身,轻巧停住。
十二点三刻,她停下,坐在地上,脊背靠着镜子,打开手机,静静等着。
一点,她打开了聊天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