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丁斯时还比她矮一点,伸出一只手摁住了她的额头,严肃拒绝:“抄作业是不对的。”
“借鉴!这叫作借鉴!而且我就借鉴一本数学!真的!”乔岁安纠正他的说法,挪开他的手指,可怜巴巴看他,见他不为所动,肩膀微塌,随后鼓了鼓嘴,举起四根手指头,发誓道,“这样,我保证,以后每次假期我都每天写一点,绝对不拖到最后几天!这是最后一次!”
丁斯时瞧了她半天,叹了口气,伸手,把她的手指头折下去一根:“都跟你说了,发誓是三根手指。”
乔岁安乖乖由着他来,又听他问:“你要是做不到怎么办?”
她眼睛转了转,努力想了一个特别恶毒的后果:“那我最好的朋友以后个子长不到160!”
“……”最好的朋友丁斯时有被这个恶毒的后果震慑住,沉默两秒,最后还是借给了她作业本。
乔岁安高高兴兴地接过,高高兴兴地打开一看,惊愕中感叹:“好一手漂亮的水星文!”
丁斯时:“……你要不要重新组织一遍语言?”
乔岁安“啪”一下合上书,往身后一藏,忙微笑着强调道:“重点是漂亮!”
后来每一年的寒暑假,他都会给她制定一套计划表并且严格监督,以确保她能在开学前最后几天不会为作业发愁到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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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格外冷。才十一月份,温度已经降到了零度左右。高三教室里的空调是老早以前装上的,老化了,比不上高一高二教室新装上的制暖效果,开了和没开几乎没有太大区别。
哪怕在教室里,乔岁安都得裹着围巾,戴着手套,兜里再揣俩暖宝宝,写字时右手手指头露在外面,冻到几乎要僵掉,毫无知觉,想要抽空拿暖宝宝捂一捂,一个抬头发现黑板上又开始写新的笔记了。
乔岁安认命地重新捞起笔,用着那双已经不太灵光的手飞快抄笔记。
身侧的罗落脑袋前后摇晃,眼睛半眯着,手里还握着红笔,挣扎着在练习册上写字。
乔岁安往旁边瞟了一眼,她的练习册上歪歪扭扭写着:“Heis无私奉献直线a垂直于平面……”
台上的英语老师在黑板上写完了最后一行翻译,转过身,目光从左到右扫过来。
乔岁安忙用手肘戳了下身侧人,罗落蓦地从睡梦中惊醒,下意识挺直了身子,抬了一下头,再低头,不动声色地动着笔头,佯装笔记记得认真,待老师视线转过去,拿起修正带就是一阵狂涂。
乔岁安抿唇压住笑。
课后,罗落灌了一大口咖啡,睡眼惺忪,用手把眼睛撑撑大,嘀咕:“真的困死我了,还好你刚叫醒我,不然要被英语老师看见我睡着了,又要骂我了。”
“你昨天几点睡的?”乔岁安问。
“凌晨两点。”罗落叹气,恨得牙痒痒,“物理,真的太痛苦了,昨天一共布置了三道大题,听上去很少对不对?实际上,一道题要做45分钟。我真解不出来,但总共就三道又不好意思全空那边。作业帮也搜不到,不知道这又是年级里哪个老师出的题,难死了。”
林时蛰表示同情:“还好我没选物理。”
乔岁安把黑板上那些单词和词组记下来,终于把手空了出来握住暖宝宝,瑟瑟发抖:“今年冬天好冷啊。”
林时蛰附和:“对啊我也觉得好冷,比去年冷好多,我看天气预报,明天又要降温了,下雪概率百分之八十呢。”
“要下估计也是雨夹雪,盐桐的雪下不大的,前年那场属于是奇迹了。”罗落说完又打了个哈欠,困得不行,“受不了了,我得睡会儿,不然下节课熬不过去。上课了记得叫我。”
自十一月后,年级里对于午休有了新规定,周一的午休时间献给了数学,周二的献给了语文,周三的献给了小三门,而英语沾了春考的光,霸占了周四和周五两天的午休。
紧接着,今日的午休时间,语文老师踏进教室门,宣布了一个坏消息:“明天咱班有两节课,咱们进行小测,不写作文。今天晚上该背的什么古诗词赶紧回去背一背抱抱佛脚,要让我发现谁明天默写扣分了,一首诗词罚抄十遍。”
全班哀嚎,乔岁安更是如遭雷劈。
集训的三个月里她半点没碰学习,古诗词几乎快忘得差不多了,回来的几天时间里光是写作业、努力跟上课堂节奏就够困难了,更别提背完古诗词。
语文老师目光掠过她,一顿,仁慈开了口:“乔岁安刚集训回来,没接受过统一的一轮复习,要是错了情有可原,把单独那句句子拎出来抄个十遍就行。其他同学,你们都是复习过的人,自己好好掂量下啊。”
乔岁安稍稍松了口气,身侧的罗落愁昏了头,双手合十小声祈祷:“上天保佑,没有《六国论》没有《过秦论》,拜托拜托,我基本不会啊,要考到我会抄死的。”
高三作业量明显增多,数英生地政各一套卷子,还有纠错作业,语文由于明天要小测,老师十分良心地只布置了几道关于文化常识的选择题,乔岁安白天趁着课间时间写掉了生物卷子和数学纠错,晚上照例背着书包去隔壁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