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庄公公、拜见大人,奴、奴婢不知两位贵人大驾光临,方才在偏房里睡熟了……大人恕罪啊……”春晓颤声求饶,脸上的刀伤已结了痂,新肉与旧伤拉扯着她的皮肤,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怖。
“我也是受谢大人之命突然造访,无事的,你且起来。”叶秋嬗脸上携笑,欲上前搀扶。
春晓却惶恐地避开连道“不敢”,叶秋嬗见此也不恼怒,笑笑收回手。
“春晓姑娘的伤倒似大好了。”她盯着她笑道。
“多谢大人关心,奴婢脸上和身上的伤已然结痂,想必再过些时日便会康复。”春晓轻抚胸口处低头道。
叶秋嬗笑意不改,只是目光颇有深意看了她一眼,而后环顾四周,默了片刻才开门见山。“春晓姑娘,实不相瞒我半夜造访是为了搜寻证据而来,今朝我与谢大人在昭和殿找到一个木牌子,像是江湖某个门派的信物。喏,便是这个……”
叶秋嬗说着掏出一块竹牌大小的木刻牌子,上头四方四正书着一个鲜红楷字——“玉”
春晓随之抬头去看,微微一怔,面上却并未表现出过多的异常,只是在他人瞧不见之处,悄然伸手往腰间一探,瞳孔紧缩,又将头埋下去。
说话却是十足的惊愕:“为何会?难道宫内混入了江湖流贼不成?那妍嫔娘娘莫不是……”
见她还在装腔作势,叶秋嬗勾唇冷笑,“这我也不知,是以才会来此搜证,若是运气好那歹人还未逃走,还可以顺道将其拿住,看看他究竟是谋乱还是谋财。”
她说完便将木牌收回袖中,春晓则怔在原地一言不发。
“庄公公,烦劳您同我一道搜寻,这殿内委实杂乱。”
庄公公点头应下,“那杂家便帮邱叶先生搜一搜偏房吧,就怕万一那歹人将赃物藏在了这处呢……”说完便拂尘一甩朝偏房走去。
春晓猛然抬头,欲上前阻拦,身还未动便听叶秋嬗那处又开口唤人了。
“春晓姑娘,你来我这处吧。”她站在案几前招手道。
这说话的功夫,庄公公已入了偏房内,春晓额上已生出冷汗,听里头桌椅搬动的声响,便知自己大势已去。
再抬头时已是满面戾气,似下定决心一般,缓步往叶秋嬗那处走去。
“邱叶先生有何吩咐?”她低头道,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叶秋嬗却似浑然不觉,还背过身去,将抽屉一一打开查看。“春晓姑娘,这是何物?”
她将一沓草纸拿了出来,里头还夹着几只毛笔。春晓冷眼瞧着,说话声却一如往常:“是妍嫔娘娘生前所用的纸笔,娘娘素来有此爱好。”
“哦?”叶秋嬗将那些草纸细细翻阅,纸上笔迹还算工整,皆是临摹书法大家之作,按叶秋嬗的道行来看,这字写得相当不错。
“妍嫔娘娘患有癔症,竟还能够平心静气修研书法么?”她疑道。
“妍嫔娘娘并非时时发作,更多时候娘娘还是如常人无异的。”春晓悄然靠近叶秋嬗,右手伸进袖中……
“那你为何哭诉妍嫔时常虐打下人?”叶秋嬗蹲下身来,指腹抚过桌角,上头的裂痕错乱交叉,好似利器所致,可见是在妍嫔癔症时留下来的。
春晓回首望望偏房,庄公公还在里头没什么动静,再看向叶秋嬗时已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来,雪光淬亮,如夺命无常。
“奴婢没有说谎,冷宫里的内侍都知晓的,奴婢还差点被娘娘打死呢……”她气息如常,雪亮的刀尖却已近在咫尺,就在要下手之时,前头的叶秋嬗却忽的起身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