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大喜的日子,难得叶芳今日也没有应酬,一家人齐齐整整地都到正厅用的晚膳。
席间,何氏给叶老太太夹了一筷酥鸡。
“母亲尝尝这个,新请的江南厨子,应是合您口味。”
叶老太太二话没说便将菜吃入口中,嚼了嚼眯眼笑起来:“这菜果真地道,芸娘在何处找的厨子?”
她唤的是何氏的闺名,短短两月,俩婆媳竟然相处得十分融洽。
“前些日子府里招家丁,正巧缺个厨子,媳妇只是随口提了提,没想到还真找着了一个江南来的厨子。”何氏并不居功。
叶老太太笑得愈加慈祥:“有芸娘这般孝顺的儿媳,真是我老婆子前世修来的福气哟。”
何氏也回以一笑,两婆媳正巧一左一右将叶芳夹在中央,这般和睦的场景引得他左顾右盼,一阵诧异。
叶秋嬗几个小辈也是懂事,忙起身为他们三人布菜,谁也不冷落。
“行了,爹知道你们仨都是孝顺孩子,回座儿去罢,这里的活让下人来做。”叶芳摆了摆手道,神色中有难得的柔和。
此时,何氏又往叶老太太碗中夹了菜,正要伸回手来,另一只手却按住她手背。
“你也不必费心给娘夹菜了,让下人来吧,一大桌子菜,方才也没见你吃多少。”叶芳握住何氏的手柔声道。
何氏一怔,也就是一瞬,随后便抽回了手,面上虽仍云淡风轻,但后来也真没再给叶老太太夹菜了。
这一幕落进叶秋嬗三姐妹的眼里,却是惊讶不已,叶秋嬗与叶祎盈更是互递了眼神,皆狡黠的笑了。
看来她们爹娘的关系有冰融之势。
叶祎盈定亲之后,日子迈过了小寒,寒风逐渐凛冽。叶秋嬗在屋子里躲着,给自己那身男衫加缝了一层绒棉,领口处也缝了一圈白兔毛。
如此耽搁了几天,眼见着催她回府复职的信件堆成了山,好似实在没有请假的借口了,才不情不愿地换上男装,往枢密省走去。
其实在府里养伤这段日子里,她并非不思念府里的同僚,然一想到要面对谢芝,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
硬着头皮出了密道,眼前景象瞬间开朗。正在饲鸽的沈大人好似十分忙碌,但见来人是她,仍停了手中的活儿咧嘴笑开来。
“秋叶公子,您总算回府了。”
叶秋嬗一愣。
“上次您说要回府,众位同僚都惦记着呢,特别是谢大人,每日都要来鸽房走两遭,不是来取您的信件便是来给您寄信,我还是头一次见谢大人对一下属如此器重呢。”
“是吗……”叶秋嬗干笑两声,好在鸽房昏暗,并不能瞧清楚她因羞窘而绯红的脸庞。
从鸽房出来,路经校场,府内各奇能异士正风风火火地操练着,此时临近寒冬腊月,如此操练一番倒是驱了不少寒气。叶秋嬗站在校场外缘驻足观看,竟也有人发现了她。
一匹骏马忽从眼前疾驰而过,吓得叶秋嬗往后连退两步,差点坐到地上去。待站稳,定睛一看,原来那人驾的是一辆马车。
车上的人正是秦湘,嘻嘻娇笑起来:“秋叶公子,奴家的驭车本事如何?”
她笑得太过得意,叶秋嬗还未开口,那飞扬的尘土便代为教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