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正好想学这本领,那便请湘娘受累,今后要多多向你指教了。”叶秋嬗正巧想借此躲过谢芝,自然乐意地反握住秦湘的手,装作十分想学驭车的样子。
以秦湘的角度看去,谢芝的脸可用锅底灰来形容也不足为过了。她费了好大劲儿才忍住没笑出声来。
“好说好说,我之前总也学不会驭车一直被那群臭男人嘲笑,这段日子潜心竭力琢磨出点门道来,指教尚且称不上,但交给公子这般聪颖之人,定能事半功倍。”
叶秋嬗连连点头,转向谢芝道:“谢大人,您之前叮嘱我抓紧习得驭车本领,如今看来的确十分必要,那我就先与湘娘告退了。”
谢芝心想,驭车之术的确紧要,但他本意却不是将教授一职假手他人。刚想开口揽下,转念又想到案上堆积成山的案卷,最终还是点头妥协了。
叶秋嬗与秦湘告退离去,两人有说有笑,独留谢芝在书房中扼腕叹息,相当气闷。
…………
自这日以后,叶秋嬗每天都十分守时到枢密省学习驭车之术,如此半个月下来,技术已十分熟练。严冬腊月也随之而至,眼看着将过年关,叶府内开始紧锣密鼓地采买年货,为即将到来的团圆佳节做好储备。
一派喜气洋洋之中,叶家人并未预感到变故正悄然临近……
腊月初十,重云如盖,虚空隐有异象攒动。不过卯时便下起鹅毛大雪来。
叶秋嬗在睡梦中惊醒,一身亵衣被冷汗沾湿了一半。她受不了身上的黏腻,开口唤了两声茉香,进屋的却是冯妈妈。
“姑娘,茉香去罗管家那处取碳去了,您怎么醒得这般早,可是睡得不安稳?”
冯妈妈取来帕子给她拭汗,带着一身寒气,惹得叶秋嬗打了个冷噤,可以想象屋外有多冷。
冯妈妈立即取来外衣要给她套上,叶秋嬗却抬手阻道:“冯妈妈替我烧一锅热水来吧,方才做噩梦惊出一身冷汗。”
“好,姑娘您先在榻上养养神,老奴这就去。”
冯妈妈匆匆出屋,叶秋嬗并未听她的,而是自行穿好外衣,披了身雪狐锦裘,向门口走去。
这时的门上已加钉了一层苎布,将将开出一条缝,冰冷刺骨的寒风便登堂入室,钻了进来。叶秋嬗一鼓作气将房门推开,院中冬景猝然撞入眼帘,白雪皑皑,仿若置身雪域高原,除却白茫茫一片,其他一概都被掩盖了。
这满院的莹白刺得叶秋嬗双目酸痛,也不知杵了多久,直到冯妈妈提了热水回来,才心急火燎地将她带回屋子。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冯妈妈大惊失色,伸手在叶秋嬗眼前晃了晃,见她仍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素来灵动的眸子一动不动,眼皮也不自然地耷拉着,不过眨眼间便轻微地抽搐起来……
【眼皮跳,是凶兆……姑娘她……】冯妈妈抖着嘴唇不敢将心头所想说出来,叶秋嬗却蓦地回神拉住她。
“冯妈妈,你叫一个丫头去一趟老爷的院子,看他起身没,若是没起便问问今日还要早朝否,若是要出府便将我们院里的几个家丁都派去,务必守护老爷周全。”
冯妈妈不知她为何突生此想,但见自家姑娘面白如纸,便知大事不妙,忙点头就要去。
叶秋嬗却又拦住她,“不妥!冯妈妈还是你亲自去,现在立刻去老爷院子里,若他要出府,务必拦下。我召集了家丁,随后便来。”
“好好好,老奴这就去。”
冯妈妈应下,步履匆匆地走了。
此刻刚至辰时,不算太晚,但叶秋嬗一想到方才的噩梦便心神不宁。一刻不也不敢耽搁,裹紧狐裘便跨出院子。
等她召集了家丁,往叶芳院子里赶时,冯妈妈已去而复返。青白的脸色在大雪之中尤为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