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来邱使臣的身子是十分健朗的,不像我阿爹,来羌国二十余年了,到如今还时常头晕呕吐……”那婢女十分健谈,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家的琐事。
叶秋嬗百无聊赖也不打断她,偶尔听一两句,心里倒是感到有趣。这羌国的女子真是可爱,各个热情如火,全然不似靳朝那般矜持有礼拒人于千里之外,论及这点,她倒有些羡慕她们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到达更换衣物的屋子,果真屋子只是间屋子,全然不似靳朝的宫殿那般奢华宽敞。屋内漆黑一片,叶秋嬗吩咐那婢女给她点了蜡烛,便将她赶了出去。
随意挑了一身衣裳,手脚麻利地裹在外头就出了门。
“走罢,带我去四处转转,方才喝了些酒有些不胜酒力,吹吹夜风也好醒醒酒。”
“是。”
那婢女是个粗枝大叶的性子,果真带着她四处转悠,还向她一一介绍。
整个王宫除了在宴请宾客的正殿,其余全熄了灯火,好在墙上镶满了曜石,映照着月光倒也能辨别方位。
“咦?那处怎么亮着灯火?是哪位贵人没去赴宴吗?”叶秋嬗指着远处一座灯火通明的寝殿疑惑道。
婢女踮脚望向那处,犹豫了片刻还是答道:“那是四王子的寝殿。”
“四王子?”叶秋嬗故作不知地反问。
这羌国的王族底细她都叫天甲查得清清楚楚的,这个四王子她自然也知晓,只不过此时佯装不知,是为了试探试探有没有她不知晓的秘闻罢了。
“邱使臣不知还有个四王子么?他还曾到靳朝当过质子,直到出了祸事才被送回羌国的,您是靳朝人应该听说过吧?”
听这婢女不甚尊重的口气,可以想见这四王子在羌国必然不受爱戴。
捕捉到这一点蛛丝马迹,叶秋嬗继续装傻,拉着婢女坐到石凳上。
“不瞒姐姐,我如今未及弱冠,四王子在靳朝做质子时我还没从娘肚子里出生呢。时隔久远我确实不知还有这么回事,究竟是什么祸事啊?姐姐快与我说说!”
叶秋嬗面露期待地看着那婢女,她本就精致的五官在月色下愈发显得风流俊俏,被这双温意灵动的眼睛盯着,婢女也不自觉红了脸。而后反握住她的手,嗔怪道:“国君本不许我们谈论此事的,不过邱使臣既如此好奇,奴婢便与您说说吧。”
叶秋嬗被羌国少女的热情惊得抖了抖,面上不显,微笑示意她继续。
“四王子出事时已是二十几年前了,那时候国君尚且还只是个王子,四王子是先王最小的儿子,还在襁褓中便被送到靳朝去做质子了。谁会想到,十八年后,质子府突起大火,当时四王子差点没被救回来……后来便被接回了羌国,如今命是保住了,可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肤,早已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
婢女目露惊恐之色,看来她是亲眼见过被毁容之后的四王子的。
“那这么说,四王子不去赴宴是因为毁了容貌?”
婢女点头,末了又补上一句:“四王子回国后,很少露面的,除了贴身伺候他的内侍见过他的模样,其余人很少能看见。奴婢以前也在四王子寝殿当值过,第一次看见四王子时,真把奴婢吓了一跳,晚上便做起噩梦来……”
眼见着她又要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的事,叶秋嬗连忙出声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