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竟比她还小两岁!
叶秋嬗看着眼前这个卑躬屈膝的黑影,怔怔无言。
十四岁,正是寻常少年意气风发、恣意快活的年纪啊……暗卫司究竟给予了他们什么,让这些少年人肯如此忠心为主,终日为他人而活……
若说方才只是心生怜悯,那么现在叶秋嬗心头却是满满当当的惊惧与愤慨了……
谢芝这厢的案子还没有半点头绪,郡主那厢又闹起幺蛾子。
大清晨就有陪嫁侍女敲开叶秋嬗院子的门,扰得她连个回笼觉都睡不安稳,顶着一脸倦意起身,还被那狗眼看人低的侍女指使了一通。
“邱使臣,郡主昨夜被虫豸所扰睡得不大安稳,让您带人过去清扫清扫呢。”
叶秋嬗不急不缓地用着茶点,抬眼瞧了那侍女一眼,心道自己这个使臣什么时候沦落成连杂役的活儿都要亲自包揽了?果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
她沉着脸,抬手朝身后的邱家丁勾了勾指吩咐道:“给郡主送几支驱虫香过去。”
那侍女一愣,立即朗声喝止:“邱使臣,郡主下令让您亲自过去驱虫,您这是要抗旨不成?”
正所谓有什么样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那侍女狐假虎威横扫一眼屋内的几人,邱家丁个个魁梧高大守在叶秋嬗之后,当中的年少男子纤弱俊雅,瞧着就是个好欺负的,明面上虽是个使臣,但一路到头都对她家郡主卑躬屈膝,让他往东他便不敢往西,今日不过是让她带人打扫院子而已,她必然不敢违抗,侍女如是想。
叶秋嬗甚至懒得抬眼去看她耀武扬威的模样,抿了一口花茶,用绢帕掖了掖嘴,才轻启唇道:“将这婢女带下去关在柴房中,三日之内不可送饭过去。三日之后若还不知悔改,再关三日。”
那婢女未料到如此变故,惊在当场,见真有人上前拿她,立即跳脚,质问起叶秋嬗来:“我是郡主的陪嫁侍女,你一个小小使臣凭什么随意打杀!”
此时,已有人擒住她双臂,将她压制跪地。
叶秋嬗站起身,踱步至门前,初阳映入窗内有些耀眼,她抬手遮了遮,逆光里俯身看向那侍女,柔声道:“就凭你目无尊卑、性刁欺主,还等什么?拉下去!”
两个禁卫立即应声,将那婢女拖了下去。
叶秋嬗被这茬子事儿搅得心情郁躁,见识了暗卫司泯灭人性的司制,如今对权贵二字极度厌恶。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们这些普通百姓便活该受他们摆布,被他们颐指气使?!
越是如此想,越是心绪难平。索性对身后人吩咐道:“取几支驱虫香来,本官亲自去给郡主‘清扫清扫’。”如今既有人上门触她霉头,她不介意趁此教训教训那人一番。
到达郡主寝院时,门庭幽静,丝毫瞧不出有什么蚊虫侵扰的痕迹。
他们一行人还未入洞门便被两个马脸嬷嬷给拦下:“邱使臣,郡主如今正在里屋补眠,还不知何时能醒,还请您在此稍等,待郡主醒来再做清扫吧。”
叶秋嬗挑眉,几乎笑出声来,扯了扯嘴角佯装讶异:“哦?我怎么听说郡主因虫豸侵扰一夜未眠,还是让我的家丁快快替郡主清理了蚊虫吧,免得郡主补个觉也不得安宁。”
她说完也不顾两个嬷嬷的阻拦,就这么带着人公然闯了进去。
寝院里的白家丁都被这里的响动惊扰过来,纷纷上前阻拦,但叶秋嬗带领的可是大内禁卫,是能以一敌十的高手。应付这群家丁简直小菜一碟,毫发无伤地护送着叶秋嬗直入白若虞寝屋。
雕花门吱嘎一声打开来,此刻的白若虞发鬓松散、衣着简便站在门口处,一双杏眼有喷火之势。
“邱清!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硬闯本宫寝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