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皎芙下针极稳,她悬着的心这才落下了些许。
若非知晓世子妃素日里稳重,不会逞强,她说什么也不会说服大娘子让世子妃一试。
毕竟老太太的身体重要。
整套针法施完,皎芙身上的衣裳已全被打湿,额头上也全是密密麻麻的细汗。
她拒绝了张嬷嬷的搀扶,步子虚浮地走到桌前坐下,接连吃了两口茶,才觉好些了。
抬眸看到张嬷嬷欲言又止,她出言道:“莫急,最多一个时辰,外祖母就会醒来。”
前去查看陈老太太情况的王大娘子走过来就接过了话:“但愿真如你所言。”
她仔细瞧过了,老太太的面色是比施针前好上些许。
且她方才一直都瞧着皎芙施针,她不懂医,好歹也见过几次大夫是如何下的针。
皎芙施起针来行云流水,单凭这一点,她便知先前是她小看了皎芙。
得了皎芙这话,张嬷嬷赶忙退到老太太床前守着。
两刻钟后,她眼尖地看到老太太的手动了下,瞬间喜上心头。
略过三息,陈老太太睁开了双眼,哑声道:“水,水……”
张嬷嬷湿着双眼接过丫鬟端来的水,小心喂陈老太太喝下。
全屋的丫鬟与婆子都展露出了笑容,看向皎芙的眼里也不由多了些崇敬。
一直等在这儿的王大娘子,亲眼看到陈老太太醒来,又喜又忧。
喜的是她多日悬着的心可以落地了,也无需担忧伯爵因此而与她离心。
忧的却是,皎芙这丫头跟从前不一样了,有了一手医术不说,整个人的气质也有了些改变。
从前皎芙见着她,皎芙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现在的皎芙,没了那份小心翼翼不说,眼里也多了些疏离。
皎芙并不知王大娘子心中所想,从听见张嬷嬷使唤丫鬟端水过去,她就一直垂着头。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陈老太太。
怨么,坠崖前自然是怨的。
可随着韶光的流逝,心中那份怨恨也消磨了好些,如今她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不知怎么回事,她此刻竟有那么一分怯意,她有些不敢见陈老太太。
被张嬷嬷搀扶着坐起来的陈老太太,倚靠在凭几上,目光落在坐在桌前的皎芙身上,眼眶微润,如以前般冲皎芙招手,颤着声道:“皎丫头,过,过来。”
皎芙浓密的雅睫抖了抖,一息后还是起身,缓步来到床前,扯出一抹笑:“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