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也不觉得有必要继续交流,于是凭着本能转身想走。
金发碧眼的那人这回没再阻拦,看着他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只是对他喊了一句:“如果你见到利亚,你要保护好他。”
听见这话,他心里忍不住啧了一声。
果然是讨厌的家伙……至于为什么讨厌,大概是因为对方在说些根本没必要提醒的话。
从狭窄的巷子,到宽敞的主路,再到弯曲的小径……他没有刻意去数自己走了多久,只记得天空从昏黄到漆黑,痛苦从难以忍受到习惯,焦躁的心情一声比一声鼓噪,然后,他终于听见了心心念念的声音。
“……郁衡。”
循着声音,他抬起头。
余枝给他说过一个来源不明的故事,笑嘻嘻告诉他名字是咒。
被念名字的人,与念起名字的人,在一瞬间会产生联系。
从前他不相信这样的童话,也不认为仅仅念出名字就能变成束缚的咒语,还发出过“既然如此,被我念过的名字也早该变成咒语”的嘲讽。
然而那一刻、听见自己名字的那一刻。
如同解除束缚的咒语,一瞬间,他从蒙昧中醒来。
“……利亚。”
阿米利亚在那里,在他面前。
郁衡望向他久寻不见的宝物,触须如疯长的藤蔓,疯狂地扑了过去,宛如寻找生存缝隙的本能。
直到触须传来安心柔软的信息,才确实告诉了他这份拥抱的真实性。
他找到了。
“咔嚓。”
触须上传来的剧痛袭来,这份失而复得的拥抱还未持续太久,就被强行打断了。
别墅高高的露天窗台之上,银发蓝眼的男人用精神力扯开了那些触须,又建立精神力墙壁,将它们尽数挡在了窗户外。
对方居高临下望了他一眼,目光像在看一个不请自来的小贼。
随后那男人转头,用一种奇怪的略显生涩的口吻,对身边的阿米利亚说话。
“原来如此,他才是你认识的神之容器。但是,你弄错了。”
“什么?”
“他不是同类。”司寇鹤轩盖棺定论,“他和我不一样,和你也不一样。”
阿米利亚心下一紧,他理解了司寇鹤轩的言下之意,是说郁衡不是试验的产物,所以和司寇鹤轩不一样。
至于那个和他也不一样……
“你刚刚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阿米利亚没有忘记骚动之前的事,他盯着面前的银发男人,不放过对方的每一点情绪波动,“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
司寇鹤轩似乎不觉得场合有什么不对,微微启唇,刚想说些什么。
砰砰砰的击打声倏地响起。
两人同时被声音吸引过去。
大量深红的触手在精神力墙外张牙舞爪,以极快的频率撞击着这堵无形的遮挡,将窗台外占得满满当当。
乍看上去,像是无数触须在空中自行缠绕,凝聚成了一堵墙的形状,颇为诡异。
另一方面,郁衡的精神力如水蔓延,想要从屋子其他地方的空隙中涌入,同样被司寇鹤轩的精神力拦住。
守卫这里的那些侍从仿佛没听见这些嘈杂的声音,如之前的沉默一样,没人来处理这突发的意外。
司寇鹤轩眯了眯眼,好像终于意识到郁衡会带来怎样的麻烦,脚下一转就要过去处理。
“等等。”阿米利亚看出了他的想法,又扯住了他。
“他不是同类。”没等阿米利亚说话,司寇鹤轩像是提醒一般,又重复了一遍他的结论,又说,“他要带走你。这不被允许。”
短短的一面之中,他已经从郁衡的行动中猜出了目的。
阿米利亚有些意外司寇鹤轩的敏锐,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不清楚神之容器之间的实力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