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吴文再无守拙的顾忌,即使?梁映率先?反应过?来,但?他?还是追不上吴文一闪而逝的身形。
白色的汁水在空中飞扬。
直逼轮椅上,如同睡着一般面容安详宁静的老妇人。
呲啦一声。
是汁水在布料上腐蚀的声音。
梁映站定,看着在空中翻腾,用自?己的下摆和双袖拼尽全力挡下化骨水的女子。
迅速被化骨水弄得斑驳的衣衫,在尘埃落定之后透出女子再无遮挡的肌肤。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女子身形灵巧,化骨水不但?被挡下,她似乎也没有受伤。
这让吴文不禁恼羞成怒。
“你竟敢无视祖宗规矩?!”
帷帽下的林清樾轻轻回首,确定身后的老人无恙,这才对上吴文的叫嚣。
“你自?己也说了,有功之人可以迁入祖坟下葬。你怎知?道杜荆娘无功?她含辛茹苦带着殿下避开景王追杀十七年,此等功绩就算你不认,也得让族中长辈来作决断。”
“你——”
“闭嘴吧。”
吴文捏拳之际,梁映阴恻的眸光扫来。
“你这么守规矩,若我说你刚刚护卫不利,是不是该领罚呢?”
吴文微怔,只见梁映指尖一点她身后一人,“你,刚刚所说护卫不利的鞭刑由你来监刑。”
“是。”地上的九节鞭被重新拾起。
吴文虽在林氏地位不低,但?在她亲口认下的太子面前,她不过?就是与任何林氏之
人没有两样的一条贱命。
“别?再这儿,脏了我的眼睛。”
“是。”
五个白?衣身影在面前很快消失。
林清樾隔着白?色帷幔望着向她踏步而来的少年,分明他?身边没了那群向他?屈膝叩拜的人,可那挺立的脊骨之上似已经完全沾染上了居高临下的盛气。
或许不该说沾染,而是显现。
可笑她在昨夜时分,竟会真的有一瞬息天真地认为,他?们之间,身份不会是隔阂。
林清樾胸膛里那颗为可能分道扬镳而无措的心忽就静了下来。
“阿清,多谢——”
梁映靠近,就像在长衡的后山,那些夜色下阿清教他?招式身法的时候,没有刻意注重距离分寸,随手将身上的外衫褪下,想替姑娘遮遮衣衫褴褛之处。
但?脸戴帷幔的少女却退开一步,第一次冲他?行了礼。
“为殿下分忧,是阿清该做的。”
“怎么你也这般?”
梁映脸色又?沉了一分。
“之前仗着殿下身份未明,阿清斗胆僭越,如今殿下一句话便可主宰无数人生死?,阿清自?然不敢再任性妄为。”
梁映并非对谁都有那么好的耐心,见少女执意与他?拉开距离,心中莫名涌上几分燥意,沉声道。
“如此守规矩,刚刚又?为何要与吴文作对,救下阿婆。”
林清樾垂首。
“竟然被殿下看穿了,我确有一事,与林氏无关?,殿下若是此刻听?了,那便是应了我之所求。”
倒是直白?。
梁映看过?女子身边的阿婆,泄了劲。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