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阿樾看着呢,不会误了时间的。”
阑风长雨不停,小院的枯树遭不住地最后抖落下两片孤叶,正跌落在少年新得的锦靴上?。
同相遇的那天时隔四个多?月。
落水狗般的收债地痞已然蜕变为丰神俊秀,矜贵冷峻的少年。
林清樾撑着伞站在他的身旁,都觉得物是?人非。
何况承载在了一切的少年自身。
来了小院足有一刻,梁映没做什?么?,只是?进了趟屋子,看了看与他上?次离开时毫无变动的痕迹,又默默退了出来,待在院外静静伫立。
“不知下次是?什?么?时候回来……”
他低声喃喃。
他和?阿婆虽四处漂泊,但来了这?最偏远的扶风之后,也算是?勉强安定下来。七年足以让他愿意将这?片窄小的土地和?破旧的房屋称作?为家。
他几乎一闭眼就能想?起他成长之中与阿婆相处的点滴。不算富裕,不算安逸,但他依旧是?满足的。
林清樾明了少年的牵挂却不好安慰太多?,只拍了拍少年背脊。
“只要你?想?,随时都能回来。”
梁映轻轻吐出一口?气,和?林清樾一道踏出了院门,郑重地将残破的木门落了锁,却又把钥匙藏在了门旁的第二块砖头间隙里。
一个几乎很明显的位置。
“若秋闱得中,我也能当学成了吧?”
梁映突然的问句,林清樾愣了愣才继而点头。
选择撇去最差的可能,梁映微微弯起唇角,对着林清樾笑道。“阿婆不喜食言,她说会来见?我。到了那时,她来了,你?和?我一道见?见?她吧。”
少年的笑掺杂着去净业寺时都不曾有的期许。
林清樾看着那笑轻轻应了一声好。
车轮缓缓滚动。
从长衡书院山脚下载着数不清的少年壮志,一路往宁安驶去。
……
秋闱共三场考试,分?三日考校。
光是?禹州宁安的贡院便有上?千位考生从禹州各县而来,进入考场前的查验正身和?籍册的等待队伍,就是?乌泱泱的一片。
入目所及,蔚为壮观。
衙内本就温书温得头大的脑袋,这?下更疼了。
“早知道我就听?我爹的,服个软去国子监了,这?么?多?人里,我得至少考过其中九百个人……老天爷保佑我吧!”
感觉脑子越来越空的衙内索性双手合十开始问十方神仙的好了。
“你?要不要也拜拜?”
林清樾回首望着也是?头次对上?这?般情形的梁映,不想?让他太紧张,便打趣道。
梁映瞥了一眼衙内祝祷时握在手里的,净业寺求来的符,本不以为意。可转头看了一眼言笑晏晏的林清樾,他又改了主意。
他略略伸手,大掌在一瞬盖过林清樾眼皮上?的日光,让她眼前一暗,随后她只觉得自己发髻之上?传来异动。
原是?她头上?的那根竹簪被取了下来。
“沾沾你?的才气就够了。”
林清樾抬眸,少年唇边噙着一抹心?满意足的笑,一边说着一边将她的竹簪插入自己的发中。
“那祝你?,旗开得胜。”
她真心?实意道。
“哎!对啊,我怎么?没想?起来?!林樾,我也要!”临考前心?慌的衙内哪里会嫌吉祥物少,见?林清樾就这?么?给了,他立马跟着要。
“我就一个,别的你也带不进考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