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武士毫不通融,“千岁怪罪那还了得。”
高俊恼了:“误了军情大事,你就担待得起!”
高俊推开卫士,硬是闯进客厅。晋王杨广正专心致志读书,高俊不觉放慢了脚步。
杨广头也不抬:“高俊,你不经宣召,擅闯帅府,该当何罪?”声调不高,却极其威严。
“属下知罪。”高俊躬身垂首,但颇为不服地反问,“千岁身为元帅,统领大军,常言道兵贵神速,理应火急推进,直捣建康,早传捷音,以报圣恩。而千岁已到寿春多日,竟按兵不动,岂不坐失战机,使逆陈得以从容准备,实乃有负圣望。”
杨广将书丢在案上:“高俊,本王正研读孙子兵法,你可知书上有这样两句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臣自幼熟读,当然记得。”
“那么本王问你。”杨广走近高俊,“陈主叔宝可知我大兵讨伐?陈国目前可做好应战准备?逆陈何人为帅?如何布防?我大军是全线进击还是重点突破?”
这连珠炮般的发问,使高俊不知所措,未免支吾:“下官一时不曾细想,难以做答。”
“这就对了。”杨广冷笑几声,“莫说你,本王眼下也难做出判断。所以需要派出细作了解敌情,再作决策。倘若如你所说,大军盲目推进,不是冒险吗?”
高俊无言以对,显然已折服:“原来千岁院中这许多商贩,都是准备派往江南的探子。”
“这是杨素杨大人从各营精心挑选的,进过几日训练,明日就可分赴江南各地了。”
“属下诚服,甘愿受罚。”
“好了。”杨广缓和了口气,“念你是忠心为国,本王不怪罪,愿你莫忘今日,不负本王。”
“谢千岁宽恕,下官告退。”高俊走了。
杨广颇为不快。高俊并未像他期待的那样,说一些感恩戴德效忠图报的话,心中暗骂:“这个混球,还要给他点厉害尝尝,才会知道深浅。”
高俊回到住处,旗牌官正在门前焦急地等候。见他归来,忙上前禀告:“大人,京城有贵客来访。”
高俊一怔:“何人?”
旗牌官压低声音:“太子府派来。”
高俊又一惊:“现在何处?”
“小人为防被人撞见,把他安排在后堂。”
高俊思索一下:“你与我紧守府门,任何人不得进入。”
“小人遵命。”
高俊急步走入后堂,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起立施礼:“拜见大人。”
高俊细看认出来人乃是太子亲信姬威,惊问:“姬先生,莫非朝中有何大事发生?”
姬威一笑:“大人放心,一切正常,是太子殿下派我来看望大人。”他用手一指礼盒:“并有薄礼送上。”
高俊平昔对礼尚往来就甚为反感,不觉皱起眉头:“这又何必呢,千里迢迢的,彼此是至亲。”
“太子一点心意,想来大人不会见拒。”姬威敛起笑容。
高俊无可奈何:“好,权且收下,容返京之日,我向殿下当面璧还。”说着,他又猛的想起:“姬先生,殿下把你这个亲信化装派来,该不只是为送礼吧?”
“高大人所说极是。”姬威把身体倾斜过去,声音也低了几度,“临行之际,殿下嘱托,想必还记得。”
高俊皱起眉头:“殿下要我注意抓晋王把柄,前后不过十数日,况晋王无明显过失,故而未报。”
姬威一笑:“有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如今杨广按兵不动,不就是一罪吗?”
“非也。”高俊解释道,“晋王意在探明南陈动静后再做决策。”
姬威沉下脸来:“想不到高大人竟为杨广开脱,该不是收受了他的好处吧!”
“姬先生,你这是何意!”高俊动怒了。
姬威口气更加强硬:“高大人,你与太子儿女亲家,你便对杨广割肉烹食尝便验病也难得他信任。如今你与太子是损则同损,荣则俱荣,若想保住官职飞黄腾达,非除掉杨广不可。”
“我宁可丢官罢职,也绝不做亏心之事。”
“丢官?只是丢官吗!”姬威冷笑连声,“杨广一旦得手,你还能保住身家性命吗?你自己死活事小,难道置九族数百口性命于不顾吗?!”
高俊不禁愕然。
姬威脸上现出几分得意:“高大人,请写奏本吧。就说杨广拥兵自重,有意贻误战机,居心叵测,图谋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