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客卿纵马上前:“何处人马,如此大胆,竟敢阻路?”
大司马任忠策马出队:“敢问沈大人去往何方?”
“原来是任大人。”沈客卿已自三分胆怯,“下官奉旨募军。”
“去何处招募?”
沈客卿支吾说:“去乡下,农夫们只要有钱,会不惜性命。”
任忠冷笑着问:“乡下募军携带家小却是为何?”
“这……”沈客卿迟疑一下,“把家小顺便送到乡下,避一避风头。”
“哼!”任忠明知沈客卿要潜逃,但并不说破,“沈大人,建康城内不乏丁勇,我看就不必舍近求远了吧。”
沈客卿料到难以走脱,只好见风转舵,又返回建康城中。
次日已是正月初八,隋军继续进逼建康。任忠在城头加紧布防,他见沈客卿坐在城楼内打瞌睡,越看越气,一把薅起来:“沈大人,你招募的一千人也该派上用场了,带兵出去迎敌吧。”
“我,我一介文士,手无缚鸡之力,所募丁勇,尽是平民百姓,何曾经过战阵,出战不等于送死?”
任忠冷笑:“你和施文庆等五人,深受圣上恩宠,如今理当以身报国。你给我出战吧。”不由分说把他赶下城楼,推出城门。
沈客卿带一千新兵,拖拖拉拉向前,不几里路便与隋军先锋韩擒虎迎面遭遇。他哪敢交手,跪地叩首投降,只求免其一死。
韩擒虎问明他的身份,着实嘲讽说:“沈大人是陈主面前红人,理当为国尽忠,没想到这样熊包。”
“蝼蚁尚且贪生,贤臣择主而仕。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也。”沈客卿为自己开脱。
望着沈客卿贪生怕死的样子,韩擒虎心生一计:“要想活命,就照我说的去做。”
“请将军吩咐,小人无不听命。”
“叫你手下人把军衣全都脱下。”
沈客卿不知韩擒虎用意,当一千降卒脱下军衣后,韩擒虎选出一千名忠勇将士连他在内,换上了陈国军衣,然后命令沈客卿上马:“走,赚开城门,饶你一死。”
沈客卿只求活命敢不从!在韩擒虎监视下,全队装作慌乱的样子,跑到建康北门。沈客卿扯着喉咙呼叫:“快开门,放我们进城。”
任忠闻报来到城头:“沈大人,为何不战而返?”
“任将军,北兵已相距不远,我们哪是对手,快开门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你总要交手打一场才是。”
“任将军,就莫再难为我了。与其让我们送死,怎如叫人生还,守城还多份力量呢。”沈客卿说得可怜巴巴。
任忠想想也对,也发了恻隐之心,他哪辨真伪,就命部下打开城门,放入了隋兵伪装的一千兵马。城门一开,韩擒虎发声喊,一千隋兵声如雷震,齐声高呼:“大隋兵马入城,建康城已破,要命者闪开!”
任忠大呼上当,要组织兵力堵击,但为时已晚。陈兵一触即溃,纷纷四散奔逃。任忠见状,赶紧带亲信部下,急奔皇宫而去,意在坚守皇城。
韩擒虎见自己的后续大队也已赶到,并源源入城,明白胜券在握,指派副将向二十里外的高俊报捷。高俊接到捷报,自然欣喜异常,又命副将向五十里外的杨广报喜。
长江北岸,杨广的元帅大营连绵十数里。杨广在虎帐焦急地等候前方战报,宇文述喜笑颜开飞步入帐:“千岁大喜,韩擒虎已袭破建康。”
“好!”杨广也眉飞色舞,“陈都到手,陈国自然望风瓦解,本王也就大功告成了。”
“千岁,报信人尚在候令。”
“传令嘉奖,要韩擒虎务必生擒陈叔宝。”杨广顿了一下,“还有那个亡国祸水张丽华。本王到后,论功行赏。”
宇文述提醒:“建康乃陈都,歌舞升平日久,金粉繁华之地,民间金银无算,美女如云,宫内更是粉黛数万,金宝充盈,是否该严明军纪?”
“先生之言有理。”杨广深为赞赏,“我军初到,一定要让陈国百姓拥戴,传令晓谕全军将士,有敢私取一文钱者,有敢狎戏一女子者,立斩不赦!”
“千岁英明,卑职就去传令。”宇文述转身就走。
“先生留步。”杨广叫住他。
宇文述返回:“千岁还有吩咐?”
“本王要你亲身前往。”
宇文述不明所以:“副将传令,谅高俊也不敢有违。”
“我派先生亲去不只为传令,而是另有要事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