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和服,她?要去出席执行官中心的晚宴,她?得露个面,给大家点信心。
晚餐按照流程进行,不用她?操什么心,受人瞩目也好,备受期待也罢,她?已经有点习惯了?。从前她?以为放浪形骸是什么容易的事,可她?现在知道了?,想要省点力气?最好就是什么都不做,假装顺应一切,做正确的事。
恣意去活的话,就不该在这个位置,她?现在还不行。想要办成这件事,送所有人回家,只依靠她?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她?需要这些人,需要有组织和秩序的团体来使用。
她?闭了?闭眼睛,好想这一切快点结束,然后大睡一觉。
伊月做了?点表面功夫,找了?个机会,在晚餐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溜走了?,带走了?一瓶酒。
自己的房间不能回去,不想让任何人找到?自己,伊月精心找了?个没人的休息间,坐在飘窗上?喝酒。
她?松了?松腰封和系带,脱掉鞋坐在窗边,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
衣服的布料层叠地散开,她?抱着酒瓶子,独自喝酒,心情不好的话可以干喝,因为那个时候的酒是没什么味道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有点醉了?。
月光伴着黑暗融化了?她?的思?绪,她?感?觉到?有人靠近了?她?。
是一个男人,他静静地蹲在飘窗旁,没有出声。
伊月转过头,用微醺下模糊的视线看向来人。她?很清楚地知道,又?有人往她?身边送男人了?,来服侍她?。
地位是种秘而不宣的力量。现在的她?,不需要开口,权利会自动建立,她?渴了?有人送水,略一抬手就有人替她?撑伞。
即便她?并不想要,资源和力量也会寻过来,聚集在她?的身边,向她?靠拢。从来没人教过她?这些,没有人帮她?甄别?,她?只能靠自己磕磕绊绊地维持现状。
嗯,男人……他的眼神充满爱意,长得也很好看。许是看她?安静地发疯,有人觉得她?需要发泄吧。
伊月笑了?笑,用手抚上?男人的脸颊,他白发的鬓角,带着温度的后颈。
现在的她?没什么感?情,只有身体本能的条件反射,所以就很好,也许是最好的时机,只要闭上?眼睛都没什么分别?。
反正她?对谁都不会有感?情。
伊月捏起对方的下巴,葱白的指尖微微发红,她?静静地端详他的脸。
最后,她?说道:“出去。”
伊月拖着和服,独自走在盛满月光的走廊里。
天上?的冷光照着她?一侧的身体,庭中是灰白的,“咚”酒瓶从她?的手中滑落,闷闷地摔在地上?,咕噜噜滚落下台阶,几声之后落进泥土,不再发声。
在许多故事里,缺爱的少女总是热衷跟不同的男人上?床,把性当做被爱的证明?。
男人送上?来,她?接纳他,他情难自制地渴求她?,让她?感?觉到?被爱着。仔细想想她?跟五条悟,一直以来她?接受他的表现,也是不停地跟他做爱。或许悟以为她?接纳了?他的全部?,可伊月却始终都在回避更深层的关系。
伊月行走在走廊上?,扯着衣服的布料,拢起来,需要抱着才能前进,像是她?散落到?难以收拾的心绪。
她?想起自己上?学的时候,不爱吃学校食堂的早饭,所以去小卖铺的窗口排队,食堂的午饭是一种用橙色的大碗装的盖浇饭,晚上?的话,她?会站在小饭店的门口,让老板打包一份盒饭,用透明?的塑料餐盒。
这几日,她?反复想到?悟吃饭时的画面,他独自一个人,吃东西的间隙会抬起头来看看周围,再低下头吃下一口。
像是无形的刀刃,那些想象出来的画面会让她?莫名?地心痛。
现在她?知道了?,许是她?投射了?她?的那份记忆,是她?自己总一个人吃饭。
夜已经深了?。
伊月停在走廊里,她?的脸被手机屏幕照亮,瞬间后又?被她?按灭。她?把安静的手机塞回衣服的内衬里,伸手打开面前的拉门。
“刷啦”玲子听?到?门响,埋着的脸抬起,对上?了?伊月的眼睛。
片刻的等待后,玲子说:“你回来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湿润。
伊月迈步进来,向后伸手把拉门关上?,道:“我回来了?。”
伊月来到?榻榻米上?,玲子坐的位置旁,挨着她?坐下来,把脚也伸进被炉里,身体瞬间变得暖暖的。
玲子的上?身朝她?坐的位置倾斜,伊月感?到?很安心。不是只有爱情才能给她?归属感?。
“玲子为什么在哭呢?”
“呜呜,看电影。”
“……什么嘛?”伊月轻笑着,看向了?被炉上?平板电脑的屏幕,左上?角的片名?是小字——《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
伊月轻声道:“在看松子啊……不要一个人看这么悲伤的电影嘛,玲子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