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迁出于礼貌也问了一句:“你呢?”
“我……”周悬擦着鼻尖哽了一下,脱口而出:“给苏打饼干打孔的。”
裴迁淡淡瞥他一眼,做好了等红灯变绿就甩开这家伙,从此再也不见的准备。
不过在他动身以前,周悬就飞快地窜了出去,为了避开裴迁方才指的那栋大楼,他还特意绕了小路。
可惜造化弄人,当周悬气喘吁吁地站在市局门口,看着满脸诧异盯着他的裴迁,两人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擦!”
周悬表情扭曲:“……卖保险的?”
裴迁眉角抽搐:“给苏打饼打孔的?”
两人都很清楚,如果昨晚的事被人知道,很快他们就会因为左脚迈进市局被开除,当下都心照不宣地选择沉默,装作互不认识,连个眼神交流都不再有。
裴迁走进市局新楼,坐在工位上摘下眼镜,捏着隐隐作痛的鼻梁。
他很久都没有这么疲惫过了,昨晚没跟自己的线人接上头不说,还摊上了周悬这么个活宝,最致命的是他弄丢了重要的东西。
看着今天的日程表,他决定开完上午的会就折回酒吧去找东西。
“奔四的老男人啊……”
感到力不从心时,他想到了周悬今早的话,又气个半死。
与此同时,推门走进局长办公室的周悬连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高局翻着报纸,头也不抬道:“一想二骂三叨咕,你小子又招惹什么人骂你了?”
“拜托,我这么人见人爱,怎么会有人看我不爽啊。”
“瞎话说多了当心掉进下水道。”
周悬凑到办公桌边,从纸袋里偷摸了根油条叼在嘴里,打量着办公室内的布局。
“我可是好久没回这儿了,您老人家那么努力向厅里争取我是打什么主意呢,先说好,我可不会白打工的,昨天刚跟我老子吵完架,受到了一点小小的经济制裁,工资经费补贴可样样不能差,不然我就揭不开锅了。”
高局使出他的标准二指禅在键盘上点了几下,戴着眼镜琢磨半天,鼠标用得飞起,周悬终于看不下去了,主动帮他调出公安内网,让他自己输入警号密码。
“我说老高,你也稍微与时俱进点吧,我家老周都会用智能机玩消消乐了,你这样迟早是要被时代淘汰的。”
周悬还享受着欺负老年人的乐趣,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高局调出了一张被缴获的物品照片,密封袋里是一些蓝绿色的结晶,数量不多,大概只有几克,足够他认出这是什么东西。
“你一直在追查的‘寒鸦’又出现了,预估是这个数。”
高局伸出手,做了个“8”的手势。
“如此大量的违禁药品出现可不是巧合,我怀疑它的公式很可能被破解了。”
说到“寒鸦”,就不得不提它的来历。
这种结晶体是近些年流入黑市的新型精神药品,颜色跟绿松石非常相似,根据纯度不同,能呈现出蓝绿两种不同的色调,易溶于乙醇和水,还具有可燃性,吸食的方法多种多样,因有着强成瘾性和致幻作用受到瘾君子的青睐,曾一度被奉为甲基苯丙胺和海洛因的上位品。
但比起已经盘踞毒市多年的传统毒品,刚流入市场不久的“寒鸦”质量参差不齐,纯度都不够高,价格还非常昂贵,究其原因是“寒鸦”的生成过程相当复杂,需要精密的测算,0。1毫克的原料误差和0。7秒的催化剂投入时间误差都可能导致生成出完全不同的东西。
“寒鸦”的复杂之处还不止这些,它的创造者曾是金三角最大贩毒集团“坤瓦”首脑之子,因为不愿这种害人的药品流入市场残害更多人,他选择举枪自尽,带着“寒鸦”的公式永远逃去了另一个世界。
目前市面上所有的“寒鸦”都是他当年留下的余量,按照周悬的推测,只要没人反推出公式,这些药品就迟早会有用完的时候。
所以当高局比划这个“8”时,他感到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