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悬掸了掸裴迁头顶的狗毛,唉声叹气,不知道该怎么数落这人。
看着那人可怜兮兮垂下的右手,他暧昧地拉住那人,捏着他肿胀的手腕,缓慢地帮他活动着关节。
裴迁移开目光,心虚道:“我跟你说过的。”
“你什么时候跟我说了?”
“在耳机里,我问过你想不想听我说话的。”
“我当时在气头上肯定不想啊!我都提前交代了,有重要的事直接说,你这人怎么话只听一半呢!”
周悬越说越气,下手的力道也重了,趁着对方的注意力全在跟自己掰扯谁对谁错上,猛地将对方错位的关节复了位。
裴迁猝不及防,没忍住闷哼一声,幽怨地盯着周悬,长长叹了口气。
“你惹我不高兴,我现在也报了仇,这事就到这里,算两清了,行吧?”周悬没好气地问。
裴迁疼得额上都是冷汗,说话也喘着粗气:“你怎么,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哎,少说我嗷,总算我们两个有没有扯平的人是你自己。”
周悬在裴迁大腿上拍了一下,转身去拿萧始白天放在茶几上的药箱,摆弄着药布和绷带帮裴迁固定伤腕,完全是习惯性的动作,他根本没意识到这样的举动有多暧昧。
裴迁也算刚刚死里逃生,没有余力计较他这些举动,对此只报以一声叹息。
周悬一言不发给裴迁包扎好手腕,终于腾出空来瞥了一眼那人的表情。
看到对方那憔悴又倒霉的样子,他又好笑又心疼。
好笑是因为像裴迁这样的精英男确实很少给人看他笑话的机会,心疼当然也是真情实感的,毕竟裴迁是个细皮嫩肉的办公室干部,跟他这习惯了风吹日晒枪林弹雨的粗人不一样。
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周悬有种发自内心的愧疚,如果他能更早一点察觉到裴迁的反常,是不是对方就不会受伤,也不必背上杀人的嫌疑了?
他尴尬地轻咳一声道:“行了,现在我消气了,有话你可以直说了。”
“周悬。”
裴迁唤了他一声,因为没戴眼镜,很难看清周遭的景象,眼神显得有些迷离。
他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看人的眼神有哪里奇怪,干脆扭头看向窗外雾蒙蒙的远山。
天色阴沉,又有一场大雪将至。
“我想先问你。”
“哈?应该是我先问你才对吧!算了,你问。”
“你有没有怀疑过我?”
这话不清不楚,周悬挤眉弄眼,“怀疑什么,怀疑你有没有杀廖容吗?”
裴迁沉默不语,让人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的神情滴水不漏,周悬分辨不出自己有没有猜中对方问话的用意。
“有吗?”裴迁追问。
“这还用问,肯定没有啊!不然我干嘛要想尽办法证明你的清白?”
周悬漫不经心地说出了最戳人心窝子的话:“你是我的队友,我当然要信你,我要是都不信你,还有谁会相信你?”
对他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一句话让裴迁深有感触。
他哽了一下,周悬看到他喉结上下滚动,被他含住的那句话迟迟没有说出口。
周悬有些期待,他隐隐觉得这可能是他走进对方内心的机会,又怕对方说出什么不中听,会浇灭他一腔热情的混账话。
他半威胁似的眯着眼睛:“你最好想好了再说。”
裴迁无奈道:“我给你留下的印象到底有多差?”
“反正不太好。”
不管怎么说,目移的裴迁还是对他说了声:“谢谢。在这件事上,我们是不能两清的。”
“好了,忏悔做的差不多了,你也该说实话了吧。我也不问你为什么有事瞒着我非要单独行动了,你发现了什么总归是可以告诉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