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雨这一声吼,倒是成功让整个客栈的人朝这边瞧过来了。
好戏的味道实在是浓烈,哪个修炼之人不想在枯燥无味的修炼生活里偶尔看上一场好戏呢?恰好这桌上有菜又有酒,运气好的还有人点了花生米,转个眼睛张个耳朵的事儿,谁不愿意?
言翊:“……”
还好带了面具,不然他直接在原地将自己就地正法。
但不要脸向来是谢明的拿手好戏,他正常发挥一下,对于别人来说都是绝杀。
他转头,面具下的眼睛沉而坦然:“这位兄台可是在和我讲话?”
独孤雨下巴抬得快比天高:“这里还有第二人在贬低剑修与我?”
谢明面露不解:“我何时贬低剑修与你了?”
他只是在说实话。
……罢了。
“你!”独孤雨怒而拔剑:“你敢说不敢认?!”
谢明并不起身,反倒是拿起手边的茶杯,缓缓饮了一口:“我未曾说过,为何要认?”
独孤雨:“……?”
“这两位音修我是有印象的,他们来奉天算是早的,约莫是第一次下山,他们经常在外头看个新鲜,给人的感觉总是儒雅温润,并不像是什么会评头论足他人的人啊。”
“是啊,我也知道他们两个。藏酒散人的弟子,作为音修,想必其心境都是纯净无暇的。”
“那拔剑的人是独孤雨吧,虽为青年剑修榜第二,但我听说是个莽夫?”
“肯定是人家说话声音小了他听错了,于是他便提剑质问,说他是个莽夫还真的不冤枉他。”
独孤雨手里的剑柄被他捏的咔咔作响。
完美融入到周围人嚼花生米的声音里。
他炸了。
他已经完全炸了。
他像是沸水里的鱼,被烫到之后跃起,然后又无力地坠回去。
“你方才明明说剑修一脉已经不成样子,你还说我——”独孤雨咬牙切齿间话音戛然而止。
这要怎么说?
说他要是遇上慕深之后剑都没机会拔出来那也太——
“我说你什么?”谢明起身,刹那间烛光被,拦住,谢明的影子覆盖在独孤雨的身上,仿若一座越不过去的高山,将他罩了个严严实实,“我一个音修,既不认识你又同剑修无冤无仇,我说什么?”
他说着说着话音一转:“这位兄台,你我二人从未遇见过,为何对我这般大敌意?”
三两下就主客颠倒。
言翊:“……”
他低头,已经不敢看了。
虽被独孤雨打过一次,但此刻,他是同情他的。
独孤雨:“……”
这里是个角落,别人或许看不到,但他看的清楚明白。
这人说话虽温和而绵缓,但那双垂着的眼眸里却尽是冷漠。那并不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反倒像是……像是在看一个许久未见的仇人。
独孤雨自认习剑已久,他对剑和剑修的直觉已经远超其他修行之人。
他像是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眼前这人虽表面儒雅随和且拿着把玉箫,但其实此人心思深沉,其身上透出来的压迫感和威胁感,绝非一个音修所能有。
道更像是……更像是……
更像是一名剑修。
独孤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