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城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曹文诏身着战甲,身姿挺拔地站在城头,目光如炬。望着城外闯王高如岳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军,神色坚毅,却难掩忧虑。一众副将参将游击守备,跟在曹文诏身后,各个脸色之上,都有无法言喻的忧虑。此时,一名流民匪军来使独自骑着马,打着信旗,顶着城头压力,来到城门之前。又在众多士兵的簇拥下趾高气昂地下马,走进城中。使者昂首挺胸,迈着夸张的步伐来到曹文诏面前。他的脸上挂着看似和善实则傲慢的笑容,说道:“曹将军,闯王仁德宽厚,心怀天下,实在不忍见生灵涂炭,战火纷飞。如今局势已然明朗,天下归心闯王乃是大势所趋。”曹文诏冷冷的看着来人,不说一句话。“将军,闯王大军兵强马壮,战将如云,所到之处,势如破竹,无人能挡。您这小小的汉中城,缺兵少粮,外无援兵,又能坚守多久?”曹文诏连连冷笑,倒也并不驳斥。“闯王宅心仁厚,义举连连。所到之处,开仓放粮,救济百姓,百姓皆感恩戴德,自愿相随。如今,闯王大军日益壮大,正是顺应天时,应合民意。”曹文诏看着闯王来使,眉间生起一抹怒火。“您若归降,闯王定会重重有赏。许您高官厚禄,封王封侯亦不在话下,良田美宅、金银珠宝更是数不胜数。您与您的家人皆可享尽荣华富贵,从此高枕无忧。”曹文诏恍若未闻,观左右而与旁人低声交谈。使者无奈,不得不提高自己音量。“且看这天下大势,朝廷腐朽,气数已尽。闯王以仁义之师,解民于倒悬,此乃正道。曹将军,莫要执迷不悟!否则悔之晚矣!”曹文诏回过头,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不甘,最终一丝坚定又在他的脸上浮现。而他身旁的一些将领们听着使者的话语,不禁面面相觑。其中似乎有将领已经面露心动之色。就在这时,曹文诏的侄子曹变蛟怒目圆睁,提刀冲上前,吼道:“狗贼,休要在此胡言乱语,小爷我今天宰了你!”使者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曹文诏伸手拦住曹变蛟,喝道:“变蛟,休得鲁莽!”曹变蛟气愤难平,但还是听从叔父的命令,退了回去。“哼!尔等乱臣贼子,也配在本将面前大放厥词?闯王?不过是纠集了一群乌合之众,虽看似人多势众,可终究是逆天而行!我曹文诏身为朝廷将领,守土有责!哪怕敌众我寡,实力悬殊,哪怕战至一兵一卒,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向你们这群叛贼低头!回去告诉高如岳,有种就来攻城,看看是他的贼军厉害,还是我汉中守军的铁血意志更强!我曹文诏誓与汉中城共存亡!”使者脸色一变,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依旧试图以言语劝服:“曹将军,您这又是何苦呢?闯王大军如今的兵力是您的数十倍,且粮草充足,器械精良。您这城中将士疲惫,物资匮乏,抵抗不过是以卵击石。”“闯王仁义之名传遍四海,百姓皆望闯王拯救他们于水火。您若执意抵抗,不仅自身难保,还会连累城中百姓遭受战火屠戮。识时务者为俊杰,您若此刻归降,不仅能保自身周全,还能为城中百姓谋得一份安宁。”“曹将军,莫要因一时愚忠,而误了前程和性命啊!”曹文诏向前一步,目光如剑,直直地盯着使者的眼睛,大声说道:“我曹文诏守土有责,绝不苟且偷生!哪怕实力悬殊,我也要让你们知道,忠义之士不可欺!滚回去,告诉高如岳,我等着他来!”曹文诏身侧,曹变蛟满脸怒火升腾,再一次提刀蠢蠢欲动。使者看了一眼这个看似莽撞的少年,心有余悸,不敢再多言。最终在士兵们的护送下,拱手转身,灰溜溜地离开。曹文诏看着狼狈离去的闯贼劝降信使,眼神中一抹狠辣,一闪而逝。“叔父,趁着此贼还没有走远,让我去宰了他!”是曹文诏之侄,曹变蛟。实打实的用战功,获得军中游击一职。人虽年少,却勇冠三军,智谋策略也颇为不俗。摇摇头,曹文诏拒绝了曹变蛟的提议。“变蛟,从来人言谈举止中,你可看出什么来?”曹变蛟顺着曹文诏眼神,一同望向已经骑马出城,正要回归敌阵的使者。“叔父,此人读过书!”曹文诏欣慰的看了一眼曹变蛟。来使虽然说的都是一些套话空话,欺骗一下无骨之人倒也足够。但一个人是否读过书的气质,尤其是在百姓普遍都是文盲的前提下,此人说的话,就不再那么单纯。“闯贼借着今年水旱瘟疫交替天灾,兵力膨胀的速度,又超过往年数倍。”“一个普通信使,对方敢舍得让一个读书人出马,可见闯贼阵营里,也有了并非一般凡人的存在。”“我们此战,恐怕将会面对前所未有之艰难……”“变蛟,是叔父拖累了你……”说至后来,曹文诏自己的守城信心也开始有了动摇一般。甩甩自己的脑袋,曹文诏又爽朗的“哈哈”一笑。“七尺之躯当配三尺长剑,守土开疆,热血撒碧空,马革裹尸不负韶华!”“变蛟,你可怕?”曹文诏目关炯炯,盯着曹变蛟浑身火热。“叔父,唯死而已。”叔侄二人,相视一笑。不远处,曹文诏之弟副将曹文耀,正满头大汗的呼喝指挥众将士民壮,向城墙之上,架上来一门红衣大炮。这也是汉中城中,唯一的一门老旧红衣大炮。重逾千斤。一应起重移动器械,无不被压的吱嘎作响。“叔父,我去帮帮忙。”也不等曹文诏同意,曹变蛟一撸袖子,招呼自己属下,朝着曹文耀跑了过去。城外,闯贼流匪军营里也开始有了变阵。:()重生:太子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