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泺大声答道:“诸位勿信谣言。此乃贼人动摇人心之语,尔等刚才已经亲见,我族子民亡灵受圣血感召,魂兮归来!若大家还是不信,圣血还可愈生者之躯,且看看我的血,能不能愈合你们的伤口?”众人脸上浮现狂喜,跪倒在遍地是血的路旁,纷纷大喊:“恭迎圣主归来!恭迎圣主归来!”五位长老和布设寨主等人也早和蛊族民众跪拜在一起,大家胸腔里都已激荡起同样的感情;木松柏和小凌站在人群之外,只觉得站在夕阳中的那个女子突然之间变得十分耀眼,已经和前一刻的她,截然不同了。只有余景洛抱着剑,深情地盯着自己的爱人,两人这一路以来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一幕幕浮现——只有他知道,她从来都没有变过,一直都是如此闪亮,一直都能带给别人光明和希望。箫声轻柔,渐渐落下最后一个音符,欧阳泺睁开眼睛,和其余四位长老一齐站起,窄小黑暗的小屋突然挤了这么多人,显得十分逼仄。欧阳泺仍然未适应自己的身份,小心翼翼望向素思:“素思长老,如此,便可以了吗?”原先预备给欧阳泺躲藏的后山,现在留给了老弱妇孺,精壮能战的男子汉已在外面整装待发,他们一想到即将为自己的民族奋斗,就热血沸腾。素思欠身道:“我们五个设阵,圣主亲自压阵,这样的幻阵一般人想要破解,恐怕是痴人说梦。”她的激情也已燃起,言语间难免有些夸张,见欧阳泺不以为意,才轻轻吐了一口气,笑道:“布设寨主好像有些不乐意。”云音长老收了箫,掸掸衣服站起来,道:“若换了我,在如此紧要关头躲起来,看着别人为自己拼命,也同样不乐意。”欧阳泺笑道:“这么多人在一起,也不知要待多长时间,若无布设寨主这样德高望重的人照看着,恐怕要出乱子。”云音:“圣主所言有理。”沧澜寨的寨关前,是一览无余的平原,秋收后作物的残梗被雪水浸泡得有些腐败,一条河流从山上下来,发出清灵的声音,向寨内流去,两岸边的树整齐排列,光秃秃的树干直冲云霄。几个普通蛊族民妇在河里清洗衣物,不时发出一阵笑声,几只飞鸟被吓得掠出好远,不久又飞回来,在不远处啄食。众人远远地看着这一切,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纷纷望向杨重武。后来大家才知道,杨重武并非普通的探子。当初圣主出走,继而失踪,为了维持蛊族现状,十三长老设置了一个情报网,专门收集蛊域境内以及外族主要门派的消息,以便及时了解各种关于蛊族的讯息。杨重武便是这条情报网的总负责人。这么多年过来,凭着他捕获的讯息,蛊族确实也避过了不少祸事;只是他做梦也不曾料到,红铃身边的人会出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出得这样大,差点覆灭了整个蛊族。虽然大家都并不责怪他,但是他自己却难辞其咎,因此做起事来格外卖力,大概想着将功补过。然而,他也已经目瞪口呆:“半月前,道上……我们在沧澜寨的兄弟们确实已经传来消息,说这个寨子已经被攻陷了,沧澜寨主还被打得半死,命悬一线。要我们前去营救呢。”云音长老道:“半月前”余景洛道:“算起来,就是我们在莫留寨遇见杨兄弟那段时间里。”杨重武道:“就是那个时候。当时,我忙着圣主的事情走不开,让他们先等两日的。”云音道:“你既得到消息,为何不来报予我们知晓?”杨重武答得干脆:“属下知错!”木松柏摇摇头,道:“看看现下的情况,沧澜寨可不像是被人劫持的样子。”云音几不可查地扫了一眼杨重武。余景洛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有探过才知了。”云音点头,其余四位长老便要动身,被欧阳泺叫住,分析道:“五位长老是目前的执事长老,应该都在沧澜寨露过面,难保不被认出来。而我们几个初来乍到,做起事情来更便宜一些。不如,你们带着大伙找个地方埋伏起来,咱们定个信号,你们看着信号再冲进来?”云音踟蹰:“可是……”木松柏摆手道:“行了就这样定了,你们圣主二十多年来没有你们护着,一个人经历了多少大灾大难,都好好地活着呢,命硬得很,没那么容易死的。”五位长老面上同时一抽,便也无话了。五人同行,太过招摇,兵分两路。木松柏、小凌和杨重武化作蛊族民众,率先去了;长老看着他们顺利进寨,也不知是喜是忧,抱拳对余景洛道:“还请公子多多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