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松柏走上前来,眼角也有些湿了,道:“小泺,快快拜见爷爷。”“爷爷!”一声轻呼,跪倒在地。老人微颤着手,想要扶她起来,最终却按在她的头顶,反复摩挲了许久,混浊的眼睛里,那个憨厚的少年和那个倔强的红衣女子交替出现,模糊了他的视线,撕扯着他这颗老迈的心……“行了老头,别伤感了,来来,听听我徒儿是怎么猜出我们来的。”墨虎大声道,看起来很是得意。这下子,轮到其余人震惊了,木松柏道:“你说什么,余景洛是你徒弟?”“怎么,你有意见?”木松柏反复看了他们一阵,道:“我怎么感觉,画风有些不搭呢?”欧阳泺却道:“原来前辈就是鼎鼎大名的琳琅剑主!?”“哼。这臭小子,既然什么都和你说了,怎么不把我的大名也跟你提一提?”余景洛连忙转移话题,恭敬施礼道:“师父有命,徒儿定知无不言。”“快说快说!”“这个得要从头说起了——郎迦寨封闭自守,不许本寨之人外出,外面也少有人进来。出现像现在这种男女不均的情况,只是迟早的问题。因此他们才打起了歪主意,想将欧阳泺和小凌这样送上门的女子留在郎迦。他们刚一上岸,对面就燃起了烟花,恐怕不是在庆祝什么事情,而是某种信号。那小思儿当然也并非真的来看烟花,而是接到信号前来接人了。所以孔婆婆才会对他们如此友好,亲自帮小凌祛毒沐浴。如此,那些妇人当然也是假借替小思儿庆生之名,前来相看两位姑娘并共商计策的。她们定下计策,大概打算当天晚上执行,这才派人守在孙婆婆屋外,以偷空行事。不料却被人发现,那人甚至还发出了一道暗器警示……”说到此时,木松柏问道:“你也太武断了,我们又没找到那枚暗器,而且,即便真是暗器,岂知不是那些人故意做的调虎离山之计?”余景洛道:“这个问题,松柏兄不是最清楚了吗?”“你还是说清楚些吧。”“正是因为找不到,我才做此推断的,”余景洛继续,“当时我们四人均在屋内,那个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小凌甚至看到人影,这才追了出去。但是我们三个怎么找,却都找不到那枚暗器,答案不外以下两种,要么就是那暗器自己消失了,要么就是,它被人取走了。”“这个问题本来无解。但是当时松柏兄在找不到那枚暗器时,竟然毫不在意,看到小凌前去追人,也无半点担心,这个反应实在有些令人生疑。”他看了木松柏一眼,继续道:“但是,即便如此,我也未做多想。直到我在山上和小泺走散,在孔婆婆的房子外遇到你,你当时是从外面回来的,骗我说去找了大家,并无头绪,随之却将我引到河边,恰好遇见小凌,不得不说,真是好巧。”木松柏道:“自此后,你就开始怀疑我了?”余景洛笑道:“不,是开始相信你了。”“我说为何我让你去哪里,你就去哪里,那么好摆布。”余景洛道:“因为我知道你身后另有高手指点,那个告诉你小凌在河边的人,一定去跟着小泺了,他也一定会和你互通消息的。”听到此处,木白鹤道:“后生可畏,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们。”余景洛恭敬道:“若非前辈照看,我们这次首尾难顾,已经很险了。”木白鹤道:“小泺的事情,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不必客气。”余景洛却道:“既如此,晚辈就斗胆想问了。木前辈和师父,你们今番前来蛊族,究竟所为何事?”木白鹤和墨虎互视一眼,皆不知从何说起。余景洛问道:“木前辈应该也已经见过孔夏长老了,他和你说了些什么?”木白鹤望向欧阳泺,道:“他交代我,把小泺带出蛊域,找个地方躲起来,待蛊族平定后再出现。”“所以你才会把他带到我师父面前,你们原本打算把她送去哪里?”墨虎道:“当然是咱们那里,琳琅剑堡。”余景洛却道:“据我所知,洛云木府也并非吃素的所在,为什么不送去那里,而选择送去更远的琳琅剑堡呢?”木白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这个问题,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闻之,余景洛脸色一沉,脊背本能地一直,过了片刻,才继续道:“所以,真的是他?”木白鹤道:“不错。”余景洛停顿片刻,还是问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他这个人,很难揣度,你以为自己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他又偏偏不做;而你以为他绝对不可能做什么事情,他却偏偏又做了。难道还有人比你更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