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宗璞和他更关心公用局里地局势,汤崇贵要抬举万宗璞就得和詹克刚顶牛,常委会上老汤的票数过不了半的,要么放弃公用局要么搞交易……汤崇贵默许乃至纵容他们搞倒武甲,仅仅是为了万宗璞出风头?显然不可能!
罗翔在纸上画了一只老母鸡趴在汤圆头上,他的画笔功底很差,实在没能力勾勒一位代表詹克刚的老太婆。
东游西逛的班海芙走过来看了看,她是工民建毕业的高材生,画画自然高人一等,很吃惊罗翔有闲心画母鸡下蛋,瘪瘪嘴走开。罗翔沉醉于他的密码攻略,愁苦的是母鸡和汤圆之间,万宗璞算什么?
罗翔耐耐心心画出一张麻将地八万,万宗璞局长蹲在汤圆下等待出牌的机会,他会被交易到哪里?汤圆又和谁交易?找不到地方画自己地罗翔烦躁了,把老母鸡加上鸡冠变成公鸡……万宗璞是棋子的话,他又算什么?
罗翔最后画了五级台阶,喻示副科到正厅相差的级别。
罗翔在办公室里上图画课,公用局的小会议室在开紧急局委会,守在门口的冷希成听到武甲在里面叫喊:“我对得起大家啊,局里办公大楼盖到七层了,家属楼地皮拿下了,诸位摸摸良心,我老武值得被人从后背一刀一刀地戳?”
冷希成打个冷战,武甲的声音里包含忿忿不平地伤心,就算他在打人情牌,的确也让冷希成有了寒意……这该死的天气,怎么突然降温?
副局长张学林话了,“武局,你说严重了,不就是一张状纸?咱们请不起律师?”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笑声,都在说是啊是啊。刚才市政府秘书长来电话了,要求公用局认真对待被告一事,要从文明进步政治开明的角度反省、应诉,不要搞歪门邪道。秘书长说得很严肃:“市委市政府支持正常途径的正常诉讼。”
冷希成摸出一支烟颤巍巍点上,只要法院立案,作为延岗第一位充当被告的局长,武甲以后便是钉死地反面教材,他怎么当一局之长?
冷希成一直没听到万宗璞的声音,也许老板兔死狐悲?
“老武,你地态度不太对头,不要带个人情绪!”纪委书记金明说话了,“当初签订合同是谁,合同的条款是什么,又是怎么变更了,我们为什么不知道?”
会议室一片附和声,冷希成叹了口气,局里每天多少事情都要逐一给诸位领导汇报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看到远处角落里办公室主任、武甲秘书姚远一脸苍白,急忙压下心中不该有地怜悯。如果万宗璞失势了,谁会同情一条绳上的自己?
该是答应不愿在政府部门上班地老婆了,她去罗翔说的“恒业”貌似不错?
按道理说局委会武甲按批斗是不会泄露出去的,连给领导们倒水的活儿都是姚远和冷希成包办……万宗璞没心思考虑武甲上还是下,冷希成未失起码的纯朴,不至于笑话方寸大乱的武局,可是,武甲气到当场服降压药还是没包得住,公用局外的人都耳闻了。余凯从交通局给万宗璞打电话来,戏言道:“老弟不威像病猫,耍起威风来老武变瘟鸡喽。”
万宗璞的头慢慢大了,是谁满世界张扬局里的内斗,存心搞坏自己名声吗?罗翔点出的心病未去,万一阴谋家的名头坐实了,他到哪里会受欢迎?想到此,万宗璞坐不住了,找来罗翔商议。
罗翔这两天也坐立不安,小杨报来的情况惊人,鹅掌坝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片的土地以各种名义被人收购了。小杨粗粗了解了一下,名义无外乎建厂、搞养殖场乡、仓库什么的,乡土地管理局还很开心有人拿废品当宝贝。
什么也别说了,“广厦”会倒大霉,但罗翔一点儿不开心,暗箱操作的黑幕今天罩了“广厦”,明天就可能洗白了他的“恒业”、“银海”和“红旗”。
“你说,咱们要不要找老板?”万宗璞一支烟接一支烟,不管嘴角长了一串燎泡。
罗翔没马上回答他,抛出一个他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万哥,你干嘛找我商量?”
万宗璞闻言一愣,要不是和罗翔相处的这段时间颇知他的为人,单就这句话便会怒。
他皱眉往深处一想,有些恍然,“我在延岗时间太短,尚算外人……你在暗示汤老板处境相同,他也要取舍?”
万宗璞脸色好看了些,归根到底根基不坏枝叶才能茂盛,只要汤崇贵坐稳了,公用局局长又算啥。
“但……”万宗璞吐出一个字又苦笑着摇头,他有
格抱怨老板没告诉他真相。
罗翔摸摸耳朵边地鬓,头不知不觉长了……他突然说道:“心气于内,容见于外。万哥你是藏不住心事的人,又跟了汤市长多少年,直接上门求教吧。”
“这样行?”万宗璞很犹豫。
“一准行。”罗翔肯定的说道,“万一市长考虑不周,到时就被动了。”
万宗璞抽出烟盒里最后一支烟,默默揉了空空的香烟盒。
罗翔心里暗叹:别怪我拿你投石问路,咱是副科你是副处,该你冲锋陷阵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