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金溟喃喃道。
是的,他做了一个梦。
金溟望着头顶的石壁,眼中仍残留着几分梦境的气氛。
他眨了眨眼,和梦境联系在一起的回忆便从心里布满灰尘的角落涌进正在运行的脑海中。
金溟抻了抻脖子,从地上坐起来。
昨晚他睡在角落,海玉卿也没有再坚持,只是自己仍睡在洞口。
海玉卿的情绪并没有赌气的意思,它是要守在洞口。
于是天天你争我抢的羽毛床忽然就成了无人问津的东西。
“梦到什么?”海玉卿跟着站起来,问。
睡着的金溟眉眼颤抖着,但那不是恐惧,也不是难过。
海玉卿不懂那是怎样的情绪,它没在任何动物身上感知到过,但它想试着去理解。
“没有做梦,”金溟伸了个懒腰,故作轻松地原地跳了跳,“只是想起一些事情。”
想起一些以为自己已经忘掉的事情。
他没有坠机身亡,新增援来的战机很牢固,军方击退了变异生物的围攻,他顺利到了北方基地。
既然他并没有身亡,那他到底是在什么契机下穿越到了这里?
当然,也并非一定要死了才能穿越。
在脑中不停快闪的影像仿佛遇到了一堵漆黑的墙壁,回忆中断在死胡同里。
当他醒来发现自己成了一只金雕时,其实并没有强烈的执念要去探求起因。他不怎么喜欢翅膀,也从没真的想过要飞起来。
他为这些与正常人不同的反应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因为生存忙碌,肚子还都填不饱呢,捡来的受伤小鸟又凶又叼,他无暇去探究别的。
但也许只是他在欺骗自己,脑中的那堵黑墙是他自己砌的,因为他知道墙后挡住的是什么东西。
恐高的不是金雕,恐高的是不想记起的他。
金溟侧耳听了听,隐约听到洞外很远的地方响起几声戛然而止的呼号,不同于昨夜规律呼应的声音,更像是痛苦哀嚎时被忽然掐断了脖子。
但这并不值得一提,丛林里每时每刻都有掠食者和被捕获的猎物。
海玉卿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神色如常地站起来,没有再接着问他想起了什么,而是说:“走吧。”
金溟没问干什么去,默默跟在海玉卿身后往外走。
海玉卿忽然冷下来的表情让他感觉自己应该沉默一点,而且这会儿他也并不想说话。
其实,多年以来,他更习惯沉默。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金溟才反应过来他们在爬山。
海玉卿大概是没有长时间在地面行走过,上行的崎岖山路对用爪子行走的它来说有些困难,走得磕磕绊绊。
金溟跟在它身后,总要不自觉地张开翅膀虚护着它,怕它脚下一个不稳滚下去。
不过金溟很快就想起,海玉卿不会滚下去的,它很会飞。
紧接着他就明白他们是要走去哪儿了。
“我们去干什么?”金溟脸色开始不太好,他希望自己猜错了。
“山顶,学飞。”
海玉卿简单明了地打破了金溟最后的幻想,他没猜错,海玉卿要带他去——跳崖。
金溟站在悬崖边儿上,就挺突然的。迎着让大多数人都会感到神清气爽的风,心里忽然就不emo了。
“我刚刚睡醒,都还没漱个口……”
咱就是说,活着还是挺好的,他还是挺喜欢活着的。
“下去再漱口。”海玉卿往前一步,舒展了下身体,像是在做热身运动。
金溟飞快地往下瞟了眼湍急的瀑布,立刻机械地把头扭回来,心想下去不光能漱口,怕是浑身的骨头都能漱上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