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问瞪大双眼:“谢厌七,你疯了!”他提着衣物想穿上,却只听得少年莫名哀伤的话语,“张不问,让我为你描痕,好吗?”
他挣脱的动作蓦然一顿,沧海桑田,时过境迁,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些记忆碎片,曾经似有一人也对他说过。
“这些疤痕不该在你的身上。”
随即,他便俯身,吻上了他那手腕上极为丑陋的一道疤痕,吻落,忽起,那疤痕已经不再,只剩下一条铜钱手串。
那人对他笑道:“送你的,以后你看见这手串,便能记起我了。”
记忆恍如昨日,张不问抿了抿唇,却突然停下了动作,周遭水流涌动,他缓慢阖上双眸,另一只手已经抚上了铜钱手串,他在心中轻声呢喃:我的确记起你了。
可此时此刻,他实在不该!
别死
感受到脊背之吻即将落到他腰间时,张不问忽然轻唤了一声,“谢厌七,停下。”
言语缱绻,似与少年温声商量。
他知晓他这件事的重量,却不想任由这般错误下去,少年未曾理会,他却缓慢转身,于泉中与他对视。
眼前人眸中含泪,却挂在眼眶,未曾掉落,他抬眸看着他复杂的眸子,似已经猜测到他要说什么拒绝教导他的话。
将衣裳往上拢好,张不问在泉中上前一步,与他更近了一些,那道略带热意的目光,于他眉目中缓缓略过,他轻声道:“在救你之前,我便已经找了他很多年。”
少年不明所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为何突然又讲起了之前的事了?
张不问朝他笑道:“在救你之前,我曾想过去死。”
少年呼吸一滞,他眼眸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人,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张不问缓声打断。
“这世间,无人能杀我,能杀我的只有我自己。”
“我找不到他,我想去陪他。”
谢厌七喉咙有些哽咽,轻声问道:“那我呢。”
男人伸一只出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微微扬头,盯着他那双明亮的眸子被蓄满泪水,却又缓慢流到脸颊。
“所以,你不必为我做到这些。”
他似又不敢再看少年的眼睛,缓慢垂眸,手也在同一时间收回,他呼出一口气,“但我现在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