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倒吸瞭一口凉气,手指不由得揉搓起瞭一抹轻柔的衣角,似是担心还没见到天魔,身侧之人便已在天界先打瞭起来。
鹿临溪捏瞭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放下心来,她知道有什么话想说需要藏著掖著点瞭。
为瞭让自己不要乱说话,哪怕这楼梯爬得有些辛苦,她也还是默默咬紧瞭牙。
走入紫微垣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往某人上次挨揍的方向望瞭一眼,那被轰塌瞭的后殿似已以灵力重新修建,重新立回瞭它该在的地方。
要不是宴请衆仙之地是正殿,她这种身份又没资格四处乱跑,她还挺想去那边看上一眼的。
鹿临溪这般想著,已随浮云一同踏入瞭大设宴席的正殿。
宴会未起,不少仙人还未赶来,天帝已然身著华服,端坐于殿中至高位。
她看见天帝的目光自谢无舟身上淡淡扫过,看似毫不在意,眼底却有一丝忌惮稍纵即逝。
谢无舟看都没看他一眼,隻是在沉遗墨的安排下于右侧前排落瞭座。
不得不承认,这连眼神都懒得给的反应,让鹿临溪差点没能压住自己的嘴角。
天帝怕是没有想过,自己忌惮之人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裡吧?
然而谢无舟岂止是没把天帝放在眼裡,周围有好奇的目光向这边打量过来,他也隻兴致缺缺地望向瞭宴会的入口,仿佛四周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半点关系,整个天界于他而言都不是什么值得放在眼裡的东西。
不过尽管如此,旁人对他的好奇也不会减少半分。
当年天魔容器一事早已在天界彻底传开,魔尊谢无舟竟是古神承渊之子,这属实是一件令人很难相信之事。
那一道道打量的目光中,有嫌恶、有好奇、有怜悯,也有不知缘由的豔羡。
或许他们在想,承渊为灭天魔而陨,他的独子又在封印天魔的漫长岁月中堕入魔道,天道确实不公。
不过万幸,天帝心有歉疚,愿意接纳此子。
若他还认自己的血脉,若他当真本性不坏,那就还有机会回头。
剔骨洗髓虽然痛苦万分,但能彻底剥离一身魔气。
哪怕昔日神骨未必还能养回,可隻要没瞭魔气便能久居天界,他既是承渊之子,纵是再无修炼的可能,应也能活得足够尊贵。
最多就是修为低些,寿数短上一些,总好过一辈子做低贱的魔族。
这些天界中人总是如此,他们对于魔族的偏见,不亚于人族对妖族的偏见。
当然,看不起魔族的他们,也绝对不会看得起妖族就是瞭。
鹿临溪这般想著,衆仙傢已纷纷入座,仙侍们端著一看就十分精致的玉盘玉碗,将今日的菜肴一道接一道地送上瞭每一张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