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钟腾恶狠狠说,继续攥紧短刀破门,一刀,一刀,又一刀……那扇破旧的木门终于支撑不住,被他一脚踢倒。
钟腾活像只杀红了眼的野猪,抓住铁栅栏拼命摇晃,一只手握紧短刀伸进屋内朝她所处的方向不断挥舞。宁姿退到墙角,尽量离他远些。
“刚才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怎麽不说话?等把这个破栅栏弄开,第一件事就是割掉你的舌头。”钟腾的威胁声和猖狂的笑声一同爆发,几乎要震破她的耳膜。
宁姿一字一顿道:“你会下地狱。”
“最先体验地狱般痛苦的人是你。”钟腾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和血污,嘴角咧开的弧度十分诡异,令人望之生寒。
他忽然退后,身影消失在门外。此时,屋内寂静一片,宁姿的神经却绷得很紧,她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钟腾助跑朝铁栅栏沖来,以身体的力量狠狠沖击,栅栏立马发出可怖的响声,她不自觉“啊”地叫了一声。一下没撞开,钟腾再次尝试,始终不放弃。鏽迹斑斑的铁栅栏并不牢固,和那扇木门一样轰然倒地。
手无寸铁的女孩与手持短刀陷入疯狂状态的中年男人之间再无任何阻隔。宁姿不肯任人宰割,眼也不眨盯紧了他,哪怕只有渺茫的希望也决不放弃。钟腾脸上诡异的笑容逐渐消失,滔天恨意在那双浑浊的眼中显露翻涌。他高举起手中短刀,大牙咬得咯吱作响,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一样。
正在这时,他身后现出一道高大身影,宁姿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面前的钟腾双目陡然撑大,笨重的身体朝前栽倒,溅起一地尘埃。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到,浑身一颤。
擡眼却见露出的身影竟是她最熟悉的,他穿着一身浓厚墨黑的正装,清瘦冷白的面庞上剑眉紧蹙,眸中利光如刃,整个人透出冷肃之气,手中死死捏紧一根木棍,钟腾被他击中后脑,倒地晕厥。
“宁姿……”他轻唤出她的名字,宁姿这才慢慢有了实感,原来不是幻想,而是他真的出现了。
“你来了……我……”她努力装作镇定,却在开口的一瞬间泣不成声,绷紧的神经松懈,无力感铺天盖地席来。她双腿一软,眼看就要跌倒。
霍辞沖上前扶住她的肩,小心翼翼地把人揽入怀里,细致地察看她有没有受伤。宁姿看出他的心思,边抽泣边说:“只是脚扭伤,有点疼,是疼哭的,不是害怕。”
这一句话直接让霍辞的眼眶变得深红,哑声回应,“很勇敢,只是怕疼了一点。我们去医院敷药,很快就不疼了,好不好?”
宁姿含泪点头。有他在身边,什麽都不怕了。
霍辞看着她故作勇敢的模样,酸楚不已,后怕地紧紧抱住她,心中更感惴惴,不肯松开手,脸上滑下一行清泪。宁姿懂得他的情绪,没有出声安慰,而是伸手回抱住他,手在他背上轻轻拍,“我不怕,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赶到,像以往每一次一样,不愧是我的大树。”
纵然她想直起身为他擦拭泪水,霍辞却用力把人拥在怀里,低头亲吻她的发顶,不愿让她看见自己滚滚落下的泪水,疼惜地用手为她梳理乱糟糟的长发。
后来警方赶到,把昏厥过去的钟腾带走。宁姿先去医院里处理好伤口,之后做笔录,霍辞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
这一次钟腾犯下了刑事案件,情节恶劣,人被直接拘留,其他涉案人员也被带走调查,最终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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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岸天麓,宁姿靠在最喜欢的躺椅上,怀里抱着软绵绵的抱枕,和朱依玲通话。
“太惊险了,都怪我平白无故送什麽明信片,差点害了你。”朱依玲非常自责。
宁姿立马反驳,“是钟腾跑到我家把明信片拿走,留下封僞造的信件,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说我已经平安无事,明信片我看了,风景照真是美,我很喜欢。”
“喜欢的话以后我多拍些,做成明信片送你。”
“我得好好收藏,以后当传家宝。”包扎好的腿支在一张独凳上,宁姿姿态放松,像一只懒洋洋的猫儿,笑容可掬。
风和日丽,她可太喜欢这样平凡又温馨的日子了。
霍辞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报表,听了她的话,浅浅一笑,放下文件走到她身边,捏起一颗果盘里水灵灵的葡萄,细心剥了皮,喂到她嘴里,戏谑道:“想着传家的事,迫不及待想嫁给我?”
“随口一说,没往那方面想。”她连忙否认,脸颊也不自觉烧起来。
霍辞最爱看小姑娘害羞的模样,平日里略冷清的一张脸,羞起来却娇憨得很,令人忍不住想多逗逗她。
挂断电话后,宁姿秀气的眉拧着,问:“不看文件了?”
“看完了,来看看你。”霍辞垂眸,眼底透着笑意。
她抱怨说:“我的行李全被你拿来了。”
“缺什麽告诉我,找人给你买。”
“不是这个意思,我要回自己家住。”宁姿上身坐直,故意说,其实心里已经打算留下,偏不愿那麽轻易遂了他的意。
霍辞看着她精神好起来,又按着她躺下,“不行。”
“这种事不是该依照我的意愿?怎麽能武断拒绝?”
“你是伤员,我不放心。”霍辞义正严词。
“只是脚扭伤,没那麽严重,有拐杖就够了。”她偷笑了下,回应道,忽然又想起什麽,“我的拐杖在哪里?”
霍辞淡定回複,“肯定是你丢三落四,随手一放,没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