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想设计我,你若死在我这里,岂不是叫沈安颐来找我的麻烦麽?”她搓了搓自己细白的指头,忽的莞尔一笑,“直接杀了你,倒不如留着你有用。不如这样,你若肯投效本太后,我就把这笔账一笔勾销,怎麽样?”
“承蒙太后错爱。”上官陵轻叹出声,“只是我心匪石,恕难从命。”
千机公主也不动怒,坐在一旁语笑晏晏:“你也不必担心我将来会伺机报複,我对自己人一向不错。说实在话我还挺喜欢你这个人,你投效昙林,高官厚禄我一样不少你的。我也一样可以让你当丞相,当太师太傅……哪里就亏待你了?”
上官陵只不作声。倒也不是不能说出一番辩驳之语,然而此刻重伤未愈,着实精力不济,只好尽量省省。
千机公主见她不应,也无分毫意动之色,心下奇异起来,一臂撑在她枕边,聚精会神地打量起她来。
“我救了你一命,你就效命于我又何妨呢?我都说了给足你高官厚禄,你到底还想要什麽呢?昙林虽不如昭国壮盛,却也物阜民丰,难道不够你施展身手?”
上官陵终于张开眼皮,静静对上她的视线。
“昙林还是昭国,原本确实没那麽重要,然而际遇如此。太后救在下一命,在下感激不尽,却也不敢如此为报。高官厚禄虽好,但也买不得在下三尺微命,何况太后想买的,是比这条性命更贵重的东西。”
千机公主沉默了好一会儿,没太明白她的话意,半晌挂下脸道:“那沈安颐又是怎麽买得的?你也别兜圈子了,就说你要什麽吧?看看我出不出得起这个价。”
上官陵比她方才更默然。
千机公主候了一阵,见她几无开口的意思,又觉烦躁又觉奇怪:“我还真就不明白了!昭国到底给了你什麽好处?那沈安颐身上,难道有什麽特别的好东西不成?”
上官陵忽然一笑,若不是没力气,或许会笑出声。
“不是因为她有什麽好东西,而是因为我有一件好东西。”
“什麽东西?”千机公主被勾起好奇,急急发问。
“原本说来,其实您也有。”上官陵道,“只是您不在意,不当一回事,所以就没有了。”
这话听上去莫名其妙,千机公主一头雾水,终于耐心告罄。
“你也别和我打哑谜了!就说你愿不愿吧!”
上官陵摇头:“还请太后勿作此念。”
千机公主倏然起身,冷哼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太后待客不周了!”
上官陵再次从昏迷中苏醒时,又听见了点点滴滴的水声。目之所见,却不再是华丽的宫室,只有坚硬突兀的岩石、漆黑潮湿的泥土,看来是个山洞,也不知千机公主从哪儿找的。她略略动弹了一下四肢,发现自己像被绑在了一块石头上,以她眼下的身体状况,要挣脱也实为艰难。
千机公主的“待客不周”可真不是客气话,把一个重伤患扔在阴冷潮湿人迹罕至的山洞里,不要说伤药侍者,连水食都无人管待。上官陵不知现在是什麽时辰,从光线上看,大约不是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