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杨送来的使者名单,朕也看见过,却不曾见你这号人。你究竟是什麽来路,敢冒充使者,在此大言不惭,蛊惑朝臣?”
“我是……”
成蕙才张嘴,便见沈安颐一挥手:“把她押入天牢候审。”
“遵命!”
衆侍卫高喝一声,将成蕙绑起来往外推。成蕙挣了一挣,奈何寡不敌衆,只得暂且听天由命,随他们去了。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陛下……”
文修年还欲说话,被梁悬黎轻声喝止:“不必说了,陛下圣明,自有公断。”
他已然反应过来关键所在。沈安颐未必就真觉得他们已与长杨叛军合谋,也未必看不出这很可能是陆丛设下的圈套,然而那些“天下为公,君民共主”的议论却都出于他们自己口中。陛下非因他们行为出格动怒,而是因感到他们与她不是一条心而存疑。
“两位贤卿多年恪尽职守,朕并非不知。”沈安颐徐缓开口,听不出什麽情绪,“然而眼下非常之时,行动还应多加留意才好。这逆贼巧舌如簧,朕也已见识,怨不得你们。先出去吧。”
梁悬黎与文修年叩首:“谢陛下。”
沈安颐沉思片刻,转身欲走,眼风忽扫至旁边的陆丛。
“陛下……”陆丛连忙应承。
“王都中有逆贼活动,你知情不报,原当问罪。但你又设计帮朕擒住了人,算是将功补过,这回便不论了。”
陆丛额上落下一滴冷汗:“谢……谢陛下。”
棼丝无绪
上官陵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先是,陆丛前来告密的那天,沈安颐为了让她“存养精神”拒绝让她随行,等到这一行人回宫以后,沈安颐深沉的脸色和变幻的眼神让她暗皱眉头。难道陆丛说的是真的?可以她对梁悬黎和文修年的了解,那二人应当不至于如此。
当她疑惑之际,沈安颐开口了。
“老夫子也是奇怪,一面教人忠君护国,一面又说天下为公。既然为公,还论什麽君国?”
那上官陵原是灵心慧性,听到这句话,再联想起陆丛嘴里的“叛军头目”,心下微微一转,已将情形推想出四五分。
“经上说:‘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其实天下为公是大道行于天下的结果,就好像谷米是硬的,煮熟成米饭是软的,软是煮熟后的自然状态。而当大道尚未行于天下时,忠君护国是推行大道的途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