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国师也向世人公布了治疗瘟疫的方子,臯纵专门下山找了一份来,跟蛊魔那份一字不差。
元臧让臯纵和梁忆灵带着蛊魔去往各地,把散落在世间的寂灭蛊收集起来,然后烧掉,彻底消灭这害人的玩意儿。
沧浪派能治疗瘟疫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大晟的土地上播散开来,从北沧到石郡到洺州,慕名求药的人与日俱增,沧浪山从上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直绵延到北沧,一眼望不到头。
沧浪派的弟子们忙的脚不沾地,华滋阁的弟子,前山村的村民以及不少北沧人都在这里帮忙,维持秩序,他们按照病情先重后轻,先妇孺老人后青壮年的顺序,给前来求药的人排队发号,等待治疗。
沧浪派的广场俨然变成了露天药厂,上面架着一排排摆放整齐的大锅,足有上百口,整日熬药不断,搞得整个山峰药雾缭绕,远远看去,仿佛华滋阁似的,只不过华滋阁的烟雾仙气飘飘,并且没有那麽浓烈的味道罢了。
烈光宗
元臧在广场边的空地上置了把软椅,手搭在扶手上,下面放只干净的瓷坛,将指尖血管刺破,殷红的血宛如水线般不绝流下,彙入瓷坛中。
不到半个时辰,就能流满一坛,由人端走,一滴滴放入刚熬好的汤药中,发给那些等着救命的百姓。
没有人要求过,可是每个来领取汤药的百姓都会毕恭毕敬地跪在元臧脚边,给他磕头致谢。
仿佛除了这样,没有别的办法能表达他们的感激之情。
当然,他们也带来了其他东西,各种药材,金银珠宝,字画丹药还有很多朝颜叫不出来的东西,当作贡品献到元臧脚边。
元臧刚开始拒绝过这些物品,可是百姓们却一定要把东西留下,元臧推辞不过,也就任由他们了。
荣僖和樱笋负责把百姓献上来的物品一一登记,分门别类地放进沧浪派的藏宝阁中。
原本空蕩蕩的藏宝阁很快就被塞满,放不下的只好挪进妖王殿里,再后来,妖王殿的巨大宝库也被填满,而仍旧有源源不断的贡品呈上来。
朝颜看着满屋无处堆放的宝物,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元臧已经在那把软椅上坐了近月余,夜以继日地给每个上山求医的人提供血液,虽然作为墨龙,受伤后可以自行複原,但那只是针对临时的伤口,像这种长期,持续的慢性出血,即便元臧调动全身法力来补充,也赶不上血液流失的速度,时间长了,元臧的脸色无可遏制地发生了变化,嘴唇也一天比一天更加苍白起来。
朝颜这段时间变着法地做各种好吃的,用各种珍贵的药材给元臧熬药膳,喂他吃珍稀的丹药,但还是眼睁睁看着元臧慢慢虚弱下来,虽然他依然背脊挺直地坐在那把软椅上,乍一看似乎没什麽不同,但朝颜能看出,他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有一次,朝颜看到他居然在打盹儿!
虽然感到朝颜靠近后他迅速睁开了眼,但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集中起精神,这可是前所未见的。
这下可把朝颜给心疼坏了,他找来一堆柔软的靠垫,还有暖和的毛毯,把元臧的软椅弄得尽量软和舒适,硬是把元臧给按倒在软椅上,让他半躺着休息。
元臧的付出没有白费,无数被蛊虫缠身的濒死之人被擡上山,然后步履矫健,千恩万谢地步行离开。
然而,山门前等候治疗的人排起的长队却没有丝毫缩短的意思。
朝颜搬了把躺椅放在元臧身边,没事的时候就陪着他,晚上也睡在躺椅上,两人就算不说话,但知道所爱的人就在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默默地陪伴着自己,再苦再累心里也是舒畅的。
这天午后,臯纵突然出现在广场上。
朝颜见只有他一人,奇道:“忆灵师妹呢?蛊魔呢?怎麽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随即他想到了什麽,失色道:“不是出什麽事了吧?”
朝颜现在最怕的就是出事,毕竟国师修铘还计划着用天魔珠複活魔尊,虽然元臧话里话外很不把修铘和魔尊当回事,但随着元臧失血过多,状态越来越虚弱,朝颜还是很怕修铘现在整出什麽幺蛾子来的。
“是有点事,不过跟咱们无关,”臯纵说,“是烈光宗。”
“烈光宗?”
朝颜对这个宗门很有印象,毕竟他们当初勾结苍兰县令,意图用一纸地契强占沧浪山。
这麽说起来的话,感觉烈光宗和无极仙宗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烈光宗怎麽了?”
原来臯纵和梁忆灵奉命带蛊魔去杀灭各地的蛊虫,他们先去人口密集的城市,然后是各个村镇,最后才去野外等人烟稀少的地方。
这天他们经过烈光宗时,发现烈光宗啓动了非常厉害的阵法,将整个宗门笼罩其中,看不到宗门的情况。
据附近的村民所说,当初疫病发作时,不少百姓去烈光烧香上贡,想请烈光宗的道长出山帮忙,哪怕给开些方子也好,哪知烈光宗的人听说周边县市爆发疫病,立刻祭出封山大阵,将整个山门牢牢地笼在保护罩下,自那之后,再也没人见过烈光宗的人。
他们躲在封山大阵里不出来,周围的村民们自然也进不去。
时至今日,也不知道烈光宗的人在里面怎麽样了。
朝颜听臯纵说完,哦了一声,鑒于烈光宗之前的所作所为,他实在不想管他们的閑事,就让他们缩在自己的壳里多呆几天吧。
而元臧却突然坐直身体,说道:“我们去烈光宗一趟吧。”
“去烈光宗干吗?元哥,你有那功夫不如多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