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站在树下朝他望来,那一眼便如同张狂的藤蔓,牢牢地长在了他的心上。
自此,他纠结两年,不许定国宫给她议亲,也不迎她入宫,最终是理智惨败,私欲取胜,将她接入宫中,自此相伴。
他想过他们不能到白头,却从未想过她会先他一步离开。
“明仪……”建元帝喃喃转身,走向棺椁。
眼前的景物在晃动,那棺椁摇晃,他似要捉不住她的手。
“噗——”
鲜血从建元帝的口鼻喷溅而出,喷洒在棺木上,紫黑色的棺椁上溅上点点血痕。
“皇上——!”
……
明德殿外的屋檐下站了数名朝臣,俱是等候已久。
烈日如灼,一个个官员热得冒汗,在殿外商议。
“几日前皇上醒过一次,去了一趟重华宫,当时就……哎。”
那官员叹了口气,说:“谁知道会出这样的大事,皇上是急火攻心了,方才我见太医出来,也只是摇头。”
“可圣旨还没下,储君之位无定落,这可如何是好?”
“有什么好想的,宫宴当日虽说没闹开,但都知道怎么回事,皇上怕是无心秦王了,无长立嫡,储君之位自然是七皇子。”
官员眉头紧锁,“可是七皇子尚且年幼,无法亲政。”
“古来也有太后垂帘的先例。”那官员昂着头,“自然是由皇后监政,待七皇子成年之后还政。”
“哼,我看你是私心作祟吧,国舅爷。”
“你!”官员梗着脖子,“无嫡立长,七皇子为嫡出,乃是天命所归,我何来私心?我看是你血口喷人,谁都知道你和晋王走得近。”
“是不是天命所归,还要看皇上的旨意,你别高兴得太早!”
一时间剑拔弩张,两边官员纷纷劝阻。
沈让尘凭栏而立,离众人丈许,他身着白衣,好似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那边眼看就要打起来,厚重的宫门突然打开,众人立时安静,大太监福安走出来,朝着众官员微一颔首,便四下张望找人。
“皇上醒了,传徐沈二位大人觐见。”
明德殿殿门一关,殿外顿时哗然一片。
而殿中幽静,偶有灯火爆蕊,熏香撤了,房中只余药气。
沈让尘和徐则桉缓缓走过去,遥遥跪拜。
“臣,沈渡。”
“臣徐则桉。”
“拜见皇上。”
建元帝斜靠在龙榻上,双目微睁,手指轻轻动了动,“近……靠近些。”
两人起身走近,福安命人端来凳子。
沈让尘落座,目光掠过龙榻旁的矮几,几上放着一只茶盏,盏中漂着两片参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