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如此,殿下莫要介意。”谢永安面上含笑,一双眸子却没有丝毫温度,说着客套话与他周旋。
容笙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状似无意道,“我前不久听说……谢二公子上了战场,还立了不小的功?”
提起弟弟,谢永安笑里多了几分真心,却还是忍下了夸赞的冲动,“庭玉不过是在新兵之中较为出彩,与那些经验老道的将士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话可不是这么说。”容笙打量着他,皮笑肉不笑道,“人的成长都是循序渐进的,哪有一口吃成个胖子的?况且谢二公子还有定远侯这个岳丈帮衬,日后前途不可估量!”
谢永安抿起薄唇,但笑不语。
容笙笑眯眯开口,眼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秋狩潦草结束,镇国公回到府邸,可有与谢公子提过内情?”
谢永安抬眸,沉吟片刻,低声道,“并未,父亲母亲才回家中,恰逢婶母生子,府里乱作一团,不曾寻到机会说些旁的。”
容笙微微颔首,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避退下人,才缓缓说道,“既然镇国公没开这口,我便来告知你。”
“谢公子啊,顶上这天,要变了。”
谢永安愣住,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迟迟不能回神。
“父皇气绝驾崩,太子遇刺身亡,我知道自己的话太过骇人,谢公子一时反应不过来也在情理之中。”容笙长叹一声,故作伤怀,“上头已经拟好了诏书,想必入夜前就能到你们府上。”
谢永安脸色有些发白,低声道,“殿下……”
“丞相监国,奏折都送到长春宫去,宫里头的规矩,你也应当有所耳闻,皇后掌了大权,那她背后的苏家可就是一手遮天了。”容笙紧盯着他,沉声道,“谢公子,我瞧你也是个聪明人,实不相瞒,皇位空缺,没有人会不心动,我也亦然。”
“今日能与你说上这么多,我是看准了你们兄弟二人,存了心想与国公府共谋天下。”容笙端起茶盏,挑眉示意,“苏家强势不假,可周家照之也不差,只要你应下,周家势必全力相助,朝中老臣也有我的人,我们齐心,得到玉玺犹如囊中取物。”
容笙句句所言,说得十分笃定,似乎是对此事极有信心。
“若你答应,饮了杯中茶,你我便是盟友,七日之后再展科举,我自有法子让你官高一等,以证诚意。”
谢永安垂下眸子,望着手旁的那盏茶水,沉吟片刻,轻轻端起,朝着上头示意,旋即一饮而尽。
“好!”容笙面上难掩激动,拍桌而起,扬声道,“谢永安,我果真没有看错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谢永安低着头,温声道,“殿下看得起我,便是荣幸。”
二人寒暄半晌,天渐渐沉下,谢永安才起身告退。
待他走后,容笙面上瞬间去了笑意,抬手揉了揉笑到发酸的腮帮子,瞥向一旁放置的文房四宝,眼中闪过一丝嫌恶,“去去去,将这些东西丢出去,我最烦看书写字,那厮偏要送这东西,赶紧拿去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