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她,太后歇斯底里:“你们更不可信任!”陆涟青深知多说无益,将目光转向容从:“这就是你抵死也要守护的人?”容从面无血色,唇齿不自觉颤动,却狠狠咬住舌尖回答他:“是。”“你跟她一样蠢。”陆涟青露出一抹凉薄之色。容从哂然失笑,将太后拉往身后,从袖袂当中抽刀一划,护影早有警惕将刀弹落,谁知容从却在刀落掌空之际,捻指弹出什么化散空中,陆涟青掩捂口鼻急急后退,可惜为时太晚已经吸入。随即再看,容从已经带着太后逃入正殿。“追。”陆涟青低头,袖袂挥开,却什么也没有,俨然已经融于空中。逃入泽润宫正殿法场之后,容从找到通往后殿的小路。这阵子他常在泽润宫走动,宫里每条路每个小殿后阁皆很熟悉,为了不让太后受难,他打算将太后带到后殿的小楼暂避风头。可太后却怎么也不肯跟他走:“你到底想干什么!”容从步伐一顿:“娘娘,难道你还没有发现你已经上当了吗?”太后呼吸一窒。“你的援军迟迟未至,是因为那些人根本不打算救你。他们打从一开始就等着你与信王两败俱伤,即使哪方不死,他们也会想尽办法置其死地,你是被他们给骗了。”在太后反驳之前,容从又道:“信王对你们此次行动早有察觉,所以才有别一支护军。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与公明观主有接触,只怕你想得太过简单,公明不会背叛信王,所以你的邪崇之说不仅没能扳倒信王,反为他所利用。”“是你通风报信!要不是你,信王不会知道这一切——”太后怒喝。“奴才应该如何通风报信?”容从却是失笑:“娘娘,你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吧。”太后双眼通红,她捂住脸:“是你、是你先背叛我的,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没有背叛你。”容从按住她的双肩,微微一紧,“容家为先帝制造禁药毒杀太上太皇,先帝登基之后将我们容家赶尽杀绝,是信王把我从尸堆捞回来!他是我的恩人!”太后身子微颤。“当年我为报仇雪恨,自阉入宫当了太监。那时信王对我说……”容从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说他快走了,临走之前唯一牵挂,便是你。”太后定定看向他,容从苦涩地笑:“他说你因他受累,孤身入宫了无依傍,让我务必照看好你。”“你何苦与他走到今时今日这等地步?”太后的泪水涌落下来,打湿在容从的双掌间。“我入宫本只为报仇雪恨,但我跟了你以后……”容从轻轻为她拭去:“一直忍着、忍着,不敢轻易动手。”“我心怕会连累你。”容从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太后入宫那一年得了临幸便有了,可惜她俩都太天真,根本不知道这个孩子会成为怎样的眼中钉。先帝以为孩子是信王的,让织染署给她量身造衣,衣料熏了藏红花与麝香,没几个月孩子就流掉了,她的命也险些没了。当时的他年纪太轻,为了她毒死了半个织染署的人。毒死了那么多人,容从却并不解恨,因为他越渐憎恨起先帝。这个男人轻而易举地糟蹋了她和孩子,扭头却像无事人一般再次临幸了她。容从还恨自己已经不是男人,否则他可以带她远离皇宫。可容从又清楚知道,她根本不可能离开皇宫。“事已至此,已经没得选择了。”容从吁息,他将太后带到后殿,那里可以临时的藏身之所:“这里很安全,你反锁躲起来,先别出去。”太后怔然:“那你呢?”楼里的地板冰凉,容从环顾四周,给她找来蒲团:“我出去替你摆平信王。”“怎么摆平?”太后皱眉。容从看出她的半信半疑,压低声音说:“刚才我给信王下了毒,信王不想死,还就得听我的。”太后面露讶色,容从不欲多说,只是莞尔:“等我回来。”魔障“您在她心中是个魔障,而她也成……“方周不是无关紧要的人嘛!”永顺宫里传出小皇帝的嚎啕哭声,非要闹着找方周。宫里的人乱成一团,也不知道小皇帝口口声声的‘方周’是喊谁,唯有把杨眉拉出来。杨眉僵着笑脸,强忍心中的恼怒与厌弃:“陛下别闹了……眼下宫中形势如此危急,别说出去救人,咱们永顺宫怕是自身难保……”“护军呢?让他们派兵护驾,朕不信刺客能动得了朕的一根寒毛!”当初方周拼了性命也要救他,皇帝认为这回应该轮到自己,“朕要去救方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