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知道这是什么。电话不都留了我的吗?
——……
——算我借你的。你要有良心以后有了还我,就别去找崔钰了。
——……为什么?
——你不是替我挨过次揍吗,曲曜把你打骨裂那次,你没参加期末考试。反正,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别再回来找我。
梁弋周倒也没打算真自己打工还债。有套闲置的小房子,拆完拿一半还没问题,但也是倒霉,本来他名下那套要拆迁的房子出了意外,搁置不开发了,同小区又出了案子,房子基本砸手里了。
只能咬牙往前顶了。
他本来永远不打算让崔钰知道。
崔钰的自尊心强到什么程度?
当年高中结束,她提早了绑起崔文军暴揍的进程,就因为崔文军动起了要找小女儿的心思。回到上龙堡村,崔钰把酒醉的男人绑在院子内的破椅子上,拿着菜刀阴沉沉地望着他,刚好叫梁弋周从院子外扒墙看到了。
——崔文军,如果她真的知道自己是崔家人,又因为你多了什么麻烦,我会把你的手脚都砍了,再去自首。你给我掂着点。
她可以贪便宜,可以当奸商。但在一些底线上,有着宁死不踏过去的执拗。
梁弋周没错。
崔钰发现了这件事后,并没有告诉他,只是好几天都没睡着。
人从背后迷迷糊糊抱她。
“狗狗,怎么了?”
崔钰看着窗外的旧居民楼,安静地看着。她在想钱,梁弋周花钱都不叫花,叫洒,以前他们在棋牌室一起赚个300块,分一半,梁弋周出门十步内就花光了;可现在不是三百,三千,三万的事。她想,这是四十万,是一个人浪费的光阴。
梁骞周会不会当年就知道?应该吧。知道他的弟弟这些辛苦是因为什么,会怪她吗?肯定的。
她甚至,无法在客厅面对梁骞周的遗照。
……
人钻起死胡同来的确很要命。想起几年前的崩溃,现在的崔钰也觉得恍如隔世了。
可也没什么后悔的。
太对不住,天平就不会平等。一旦失衡,爱就会从另一边漏走。
崔钰蹲在地上,掏出打火机点燃金色的纸钱,看着它在将明未明的黎明中燃烧,点了支兰州认真抽起来。
“陶映野,你这个人也蛮搞笑的。”
快烧到底时,崔钰轻声道。
“你要是在我跟前,我一定会把你腿打断。”
隐隐约约间,她好像看见陶映野的脸在烟雾间若隐若现。
叮——
短信音把她从漫长的回忆中拉回现实。
是三十岁的梁弋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