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一切错误归咎于,他挥霍了孟家的脏钱。
所以结缘神惩罚他,令他求不得他们的姻缘。
二十岁,犹如湿湿的梦。孟叙冬阴暗地想,即使是不被承认、见不得人的关系,也想要维持下去。然而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闪闪发光的女孩不属于这个县城,更不属于他,他一无所有。
二十二岁,孟叙冬回乡种了一园子草莓,等到草莓成熟时,就什么都淡忘。他跟了老师傅,拼命地干,别人不干的他都干。
老孟要他回集团做事,他跑去了西北高原。起初,夜晚会流鼻血,浸湿一枕头,仿佛凶案现场。工头骂他干不了趁早滚蛋,他沉默地干活,汗水犹如澡堂的蒸汽包裹他。
干燥的风刮伤了他皮肤,日头晒黑了皮肤,他在巨大的白色风车下,一点点失去了右耳听力。医生说他之前头部受创,听力已有轻度损伤,没有及时治疗,如今长期在噪音环境中作业,导致听阀超过80db的重度损伤。
80分贝几乎是一个人聆听的上限,这意味着他的右耳几乎什么也不能听见了。
使用助听器是无效的,医生建议他植入人工耳蜗。但医生也说,听障和近视不一样,不是戴一幅眼睛就能解决问题的,每个人体质不同,做了植入手术,效果也不一定好。
孟叙冬四处漂泊,工地在哪,家便在哪。他始终记得乡下的草莓大棚,每到年假,便回乡与奶奶一起采收草莓。
县城划了新区,到处都在招工。孟叙冬参与了老孟竞争对手的住宅项目,老孟骂得很难听,无所谓,反正他也听不见。
二十八岁,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小青回到了县城。
这不是他期待的重逢,她不该变成这个样子。但至少他不再是无能为力的少年,他可以给她干净的钱,干净的房子,他们会有一个崭新的家。
他忘不了,有太多恨,却在凛冽的冬风里化为了痴人之爱。
如果她想要,他会竭尽所能奉献给她。
所以发现小青为教学而振奋时,孟叙冬托关系联系了县中。
重回课堂,苏青每天都要花大量时间准备。孟叙冬洗澡回来,看见她蜷缩在迷你沙发上阅读资料,不时划拨手边的笔记本电脑。
光线映在她安静的脸上,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怅然若失。
他想,还有许多人爱她。
澡堂家的女儿们忙着各自的事,忘记了市区的房子空置着。艾秀英也没告诉她们,私下托孟叙冬处理。
那房子有些年头了,给谁住都不合适,重装一番出租倒赔钱,艾秀英问过孟叙冬的意思,趁房价还没跌入谷底,不如卖掉。
孟叙冬找了靠谱的中介看房,见过几个有意向的买家,时间一晃而过,房子在理想价位上成交了。
今天孟叙冬请了假,陪艾秀英一道来市里签约。
跨银行交易,钱款要等几天到账。艾秀英戴老花镜翻来覆去看合同,问孟叙冬没问题吧,孟叙冬耐心地答了一遍又一遍。
既然来了市里,孟叙冬想给丈母娘添置点什么。家里的东西都不缺,他便说买身衣服,马上入冬了,商场已经推出了冬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