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兄弟吃饭。”
之前孟叙冬一帮兄弟帮忙装修,面包房开业,他理所当然要犒劳人家。苏青抿了抿唇,还有酒渍,呼吸之间变苦,“你该和我说一声啊。”
“你不是在玩儿?”
“哦。”
“很吵,不说了。”
电话中断,屏幕一点一点暗了下来。
苏青收拾衣物去洗澡,回来吹了头发,播放电视陪伴,翻看教学资料。数字绞成一团,她换了诗集。
铅字漂浮起来,她倒在床上。
早已过了午夜,她的丈夫依然没有回家。
雪落下来了,好冷啊。
闹钟响起,苏青在半醒半梦之间摸找手机,触碰到温热的体温。
她倏地睁开眼睛,看见枕边沉睡的男人。
酒气发酵半宿,缠绕在了她身上。他无意识地抱着她,赤身裸体。
苏青和缓了心跳,蹑手蹑脚地推开他下床。
待穿戴齐整,她回头,发现他起来了,撑着双手坐在床沿,望着她的眼睛里有血丝。
“我上班了。”苏青说。
“我送你。”孟叙冬出声喑哑。
“我坐校巴。”苏青拉开门,冷空气从走廊尽头灌来,“记得叫经理开暖气。”
到学校的时候,苏青收到孟叙冬的消息,叫她中午一起吃饭。
苏青回复,她中午吃食堂。期待他说点什么,可他没有再回。
高一年级统考来临,苏青参与了出题,难度达到省重点的水准。学生们考下来怨声载道,苏青批改起试卷也冒火。
考试之后主科老师征用文娱课评讲卷子,苏青退而求其次,利用晚自习。连讲三节课,最后一节课学生心气浮躁,尤其是后排几个,暗中嬉闹。
苏青发誓不在课堂上发火,忍耐着拍黑板。其中一个男孩摘下耳机,翘起凳子说:“最后两道大题超纲了啊,你再怎么讲,不会的还是不会。”
这个男孩偏科严重,英文吊车尾,数理学接近满分,他经常在数学课上睡觉,对代课老师漠不关心。
下课后,苏青将他留下来谈话。他吊儿郎当地倚靠办公桌,双手插兜,“我说的有错吗?他们很笨,学也学不会,浪费我时间。”
苏青耐心和他讲道理,“凡事以事实说话,你说同学笨,能拿出相关测验数据吗?一时的成绩不能说明什么,保送重点高中,最后没能考大学的人比比皆是。你能不能保证你高考数学也是这个分数,或者你觉得凭你现在的综合成绩,就能考名校?”
“考上大学又能怎样?吗喽就是吗喽。”
教学生涯见识过孩子天然的恶,可亲耳听到学生说这种话,苏青仍觉震撼。
男孩摸出破旧的手机看了眼时间,“说完了吗?我要回去了。”
苏青皱眉,“你什么态度?”
男孩扯了下嘴角,拿腔拿调模仿,“你什么态度。”
苏青拍桌而起,空旷的办公室回荡声响。